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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露出轻蔑的嘲笑,云淡风轻的回答,“不如郭大人祷告祷告,看看那位谢侍郎能不能来救你吧。”

一辆一辆囚车押着犯人离开,正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南王楚商尧将掀开的马车帘子放下,有些对林无争的能力暗暗吃惊。

这人力挽狂澜,攻城陷地的本事,实在不能小瞧。

就好像一个稳重又洞悉全局的操盘手,每一步棋落下的位置都似在他的预料之内,以至于前些年随心所欲的狂妄,都像是他在压抑自己步步算计的本性。

也不知,这是不是因为他与谢庭芝彻底决裂带来的影响,楚商尧眨着眼眸笑了笑,在马车里冰着果酒,打算犒劳犒劳接下来会上到马车里的人。

但对方并没有如他所想,黑色的官服在马背上划出一道飒爽的弧度,裴初翻身上马,牵着缰绳与那辆马车擦身而过。风吹起车帘的一角,那道丰姿隽爽的身影从车窗前一晃而过。

“劝南王殿下,还是不要总拿本官当枪使。”有一瞬间那双黑眸瞥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神色直达人心,楚商尧端着酒杯的手一僵,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他才微微喘了一口气。

这可真是

一把难以驾驭的利器啊。

楚商尧其实有一瞬间怀疑,这人是不是早就识破了自己的诡计,譬如他借谢庭芝的名义筹谋的那场暗杀。

以这人突显出来的能力,不可能没察觉到这其中的诡异,但如果真的察觉到了,却还是走上了这条路,那么林无争无疑是一个比自己认为的更有野心的人。

楚商尧并不讨厌有野心的人,相反的这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坦诚。

或许自己应该找机会和他道个歉?

楚商尧有些好笑的这么想着,天知道对方下江南的那一趟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损失,若不是抽身及时,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被抓到什么把柄。

在下江南的路上,楚商尧确实是想让林无争死的,最好是一石二鸟,连带着那位鼎鼎大名的谢小郎也被倒打一耙,他密谋周密,却不想那人还是死里逃生,连带着江南的秘密也还是暴露。

但好在如今的他也准备周全。

原本想在最后还想挑拨离间一把,现在想来马车上那次会谈,其实不过是对方的将计就计,顺势搭上他的船罢了。

比起情情爱爱,登高临顶才是他更想要的啊。

确实啊,如果有了权利,什么东西不能握在自己手中呢?

想起如今身处后宫的那个男人,楚商尧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眉眼间可见的温柔变成执着,夹杂着点不甘,又像是宠溺,最后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手指在敲了敲,思考着能不能将林无争更加紧密的绑在自己这一边。

又或者,让这把利器更好操控一些。

在他看来,这人对于谢庭芝,也不是完全无情啊。

谢庭芝会不会是那条栓在恶犬脖子上的枷锁呢?那条明明是被养在蒋元洲手下的狗,多年以来周旋在两方势力之间,保持理智和公正,始终收敛的獠牙是不是早已按耐不住?

他是不是也在等着一个契机撬开那把锁,将束缚在他身上的道德,将曾经印在身上属于秦谢两家令人拖累的标签给撕碎,真真正正的释放本性,站起身来去实现自己的价值。

他是不是也想和谢庭芝一较高下,而不是站在天平的各自两端,委屈自己去保持着平衡?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没有什么比两个天之骄子,知己同袍,因为立场和志向走向分歧,各自为营来得更有戏剧性。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楚商尧也该一步一步逼着他们走向这个终点啊。

内阁学士府邸的最后一个人也被囚车带走,这个昔日高官的深宅大院被贴上封条,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散去,整条街道顷刻间萧条冷落了下来。

从熙熙攘攘到门可罗雀不过顷刻之间,堂前旧燕见证盛衰荣辱,马车碌碌的碾过青石板,路过繁城盛街,路过将相王府,带起尘土纷嚣。

那身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衣正走在皇城里,融入俗世间,习以为常,不过又是一场轮回。

第195章 全男朝堂·四十一

颜皓与裴初大吵了一架,不同于从前口是心非,暗含期待和教诲的恼怒,这一次真真正正被气红了眼。内阁学士郭必安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朝中大部分人皆是心知肚明。

当年颜皓边因为仗义执言被罢了官,而这一次落在裴初手中的郭必安直接被判了个抄家流放。

老榆树的叶子苍翠欲滴,灯影照亮墙角的书架,少年时被用作教学的四书五经被翻得卷了边。石阶边角长满了青苔,古朴陈旧的木门前,裴初一身黑衣站的笔直,颜皓倒在从前教学的书桌前,怒发须张,胸口颤颤。

“我教你读书,可是教你颠倒黑白?”

“我举你入朝,可是盼你逐权弄势?”

“我知你心有成算,一棋一路皆是有所图谋,可我总以为你有所分寸,然而如今呢?”

“林无争林无争!你给为师一句准话,在你心中究竟是社稷为重?还是私心更重?”

“私心”

昔日懒散的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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