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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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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接着他顾不得脖子上还流着鲜血,几步膝行,爬到了陈定霁的脚下,“是臣喝醉了酒,胡言乱语,是臣御下无方,让君侯平白无故受此叨扰,君侯开恩,请君侯护臣周全!”

这对夫妻,怎么这样就甘于俯首称臣了?堂堂大周储副,在敌国权相面前威严尽失不说,还奴颜婢膝,一副小人嘴脸,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她都找不出萧毅哪怕一丁点的好处来。

庄令涵将头埋得更低了,咬牙切齿。

房中的其他仆从婢女,也早就被这惊骇场面吓得统统跪地。

一时间,房里还站着的,只有面不改色的陈定霁。

“我哪里没有护你周全了?”陈定霁话音未落,刚刚收入鞘中的长剑又被拔出,只听一声闷响,萧毅头顶那簪着的墨玉冠应声落地。

和玉冠一同落地的,还有萧毅原本梳得一丝不苟、却因为变故有些颓唐蓬乱的头发。

君子死而冠不免,萧毅既已称臣,便也做实了自己“小人”的身份。

“你身为质子,在我大齐首都肆意妄为、兴风作浪不说,还当街刺杀朝中亲贵,不知道惹来了多少是非,难道你以为,没有我替你周全,你能苟活到今日?”陈定霁冷冷地看着地上狂抖如筛的萧毅,颇有些怡然自得,“可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自己酗酒胡言也就罢了,还要到处说我的是非?”

陈定霁想起临来铭柔阁时,崔孝冲亲自向他汇报的谣言一事。原本,他只为了来与庄氏共餐,不想这么快就提及此事,奈何萧毅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他既已知晓真相,便索性将其捅破。

“君侯……君侯明鉴,臣一向守口如瓶,怎么会到处搬弄君侯的是非?”萧毅显然有些心虚,原本还半撑着的双臂,此时也垮了下来。

“萧毅,”陈定霁终于唤了他的大名,“你我地位悬殊,你今日又向我称臣,你觉得我有没有必要冤枉你?”

陈定霁转了剑柄,长剑寒光冷彻,连庄令涵都仿佛听到了它背后的猎猎翕动。

“臣……臣不敢。”萧毅披头散发,衣环凌乱。

“今日一早,我偶然听到家中四妹的童言稚语,说我这中书令的位置,是靠着当今太后的裙带关系才勉强苟得。我虽向来不惧人言,可这话都传到了我那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四妹耳朵里,可见流传之广。所以,我便着人去查,真是没想到,”陈定霁突然笑了一下,“查来查去,原来最先传我和太后娘娘的人,竟然是你萧毅。”

家中四妹?看来,应该是上一世庄令涵见过一面的那个陈定雯。上一世她不知她是否也是参与陷害自己的帮凶,可这一世,她竟然在无意中帮了她。

世事难料。

“君侯饶命!”萧毅也知道自辩无能,陈定霁本身也的确没有任何污蔑他的缘由,便只能干脆认罪领罚,“是臣酒后失言,胡乱编排,却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折损君侯名声!望君侯饶命!”

仔细一听,萧毅已经涕泗横流,顾不得自己的半分体面了。

“你的命有用,我当然会留着。”陈定霁不想再听萧毅废言,再度收了佩剑,“以后,萧毅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卧房里。一日三餐,我会差人给你送进去。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踏出卧房半步,更不能面见外人。”

“君侯……”见萧毅已经凝固在侧,李季婉便往前匍匐,又靠近了陈定霁几分,“求君侯饶臣妾妄揣私念,不要,不要将臣妾……”

“将李氏单独关在别的院子,和萧毅一样,不许踏出卧房半步,不许面见外人。”还未等李季婉的告饶说完,陈定霁便已有了主意。

然后,该轮到庄令涵了。

沉默的片刻,房中悬滞的空气盈上了一阵令她惶恐不安的燥热,她久伏于他身前,却不知他是否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们的地位悬殊,她从来只能仰望他,求他怜悯,求他庇佑。

所以,庄令涵凝住即将滚落的泪珠,终于缓缓抬起头,对上了他那幽黑如潭根本无辨深底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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