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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比致郁五十八(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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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澜的身体无力地向下滑,莱西则拼命提着他,向王宫里拖。

往日能扛鼎的巨力仿佛弃她而去。

怀里的人重逾万钧。

雷声隐隐。

越过沈重澜肩头,莱西看见下方的南军正在引另一波箭。

两波箭雨的空隙里,她隐约听见了楚春信的哭声:

“你干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医好太后,你就不会伤害她……”

乌月酬毫不留情地出言讥讽:

“行了,你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玩物,真以为有资格跟堂堂皇子提条件吗?再说了,杀她是父王口谕、太子传令,我若抗旨,你也活不成!”

……楚春信也在呀。

莱西心神恍惚。

沈重澜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她手心里,又滚过手指,洗去了箭支上的竹色。

她终于被怀里的重量带着跪了下来,徒劳无功地胡乱摸索,想折去钉在沈重澜背上的箭矢。

一支……

两支……

南军的箭迟迟未放。

沈重澜的血映入莱西眼里。

赤红色的世界里,楚春信站在逸王身后,握紧纤细的发簪,又扑向太子。

莱西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逸王如一座巍然伫立的山,看似并未受蝼蚁影响。

然而当随行者哭嚎着大喊“陛下”时,高山倾颓,土崩瓦解。

登基之后从未跪过的人下跪了。

之后面朝沈重澜,磕了一个再不会起来的长头。

莱西又丢去一支残羽。

楚春信撑栏杆越过两乘间的距离。

南军尽数被逸王那儿的动静攫住目光。

短短几秒无人阻拦的空档里,楚春信一簪扎进太子心口,力道之大,连簪头燕子的尾巴都飞入了他的皮肉中。

雷声滚滚。

刹那间,白光撕彻昏黑天空,更上方涌动的沉郁密云和滞宕水汽显露出冰山一角,拧成奇力,与雷电一同劈向帝国喉吻。

豆大的雨珠不顾一切地冲撞,打在莱西手背上,疼得她不由自主地抱紧沈重澜的脑袋,竭尽全力将人带入宫门之内。

最后一眼她看见楚春信。

艳丽的头颅高高抛起,哀伤的眼虚无地将宫殿笼罩其中。

它们终于捕捉到了莱西的身影。

二人隔雨水与雷电与高高宫墙对望,散开的长发如鸟翼般铺开,那一瞬间,莱西恍觉这只鸟试图不顾一切地向她飞来。

她下意识伸出手。

雨幕模糊了楚春信的表情,但开始下坠之前,莱西清楚地辨出她在笑。

是艳丽而腐败的笑。

愉悦又悲伤的笑流星般滑过失色的钤都,短暂将日月都照亮。

几乎同一时间,北军火箭齐发。

楚春信的死像是反击的信号,在南军中点起熊熊烈火,就连泼天的暴雨都无法将其熄灭。

北军自偏门杀出,包抄南军两翼,冲散了急于抢救逸王和太子的队伍。

群龙无首的贵族被迫迎战。

刀兵相接,雷声雨声为其鼓角。

莱西没多看一眼。

她小心地护着沈重澜的头,目光被对面赤色的墙面吸走。

小公主死了。

沈重澜死了。

楚春信也死了。

楚蔚然自沈萤那儿截获了苑秋的家书,此时又想为外祖母的死向苑秋和莱晖寻仇。

她的身边空无一人,也不再有多余的牵挂了。

真奇怪。

这应该是开心的事情呀。

莱西的脸慢慢埋进沈重澜发顶,贪婪地吸取他最后一丝体温:

她只有凤国可去了。

不论世子去他国是否合理,哪怕是绑,她也要把裴开霁绑到凤国去。

一念起,裴开霁就站在了她眼前。

甲胄半面泼了大片鲜血,少年人眼缚白绸,手中握着尚在滴血的剑。

莱西又折去一支深入沈重澜脊背的箭羽。

残箭上本就有血,杀意比之裴开霁的佩剑也不多逊色。

裴开霁辨出了她的方向:

“跟我走。”

莱西觉得好笑,也真的笑出声了。

事已至此,裴开霁竟然还想着争权夺利。

“你以为抓了我,就万事大吉吗?”

有她做人质,裴开霁固然可以争取莱家,可那又如何呢?

他们的对手从一开始就不是波诡云谲的朝堂争斗,而是裴开霁那个摇摆不定的、直到现在都没有苏醒的自我。

任他权势滔天,也免不了寂寂无名地埋骨幻阵之中。

裴开霁不答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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