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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28(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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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点,迈克尔来到餐厅,外边天色大亮,餐桌上方的大灯也亮着,放出聊胜于无的白光。

空气里飘着煎培根的芬芳,特蕾莎在灶台前忙活,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来:“早安,迈克,桑德拉送孩子们去上学了,今天我负责大家的食物。要吃三明治吗?”

保养得宜的脸昏黄憔悴,显然一夜未眠。

迈克尔看在眼里,拉开坐椅:“谢谢,汤姆还没回来?”

“是啊。”她叹气,“昨晚八点打电话回来,让我先和孩子们睡觉。”

“对了,艾波还没起吗?虽然现在不是好时候,不过我还是好奇,你们打算去哪里度蜜月?我和汤姆去去了迈阿密,阳光不错。”

迈克尔僵硬扯嘴:“看她的想法吧。”

特蕾莎翻动着锅里的东西,背对着他,以过来人身份调侃道:“其实去哪里都无所谓,反正你们都会腻在房间里不出去。”

这时,院子里模模糊糊传来人声。

“我去看看。”迈克尔起身走出餐厅,打开大门。

家族常见的黑色福特轿车前,汤姆孤身走来,日常一丝不苟后梳的金发飘摇在额前,整张脸白得像是新刷的石灰墙,上面沁着潮冷的水珠。

等他走到近前,迈克尔出声问:“汤姆,还好吗?”

“还成。”汤姆提了提嘴角,疲惫的眼神与他一触即分,脚步没有停顿,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特蕾莎冲出来拥抱、亲吻丈夫,手指梳理凌乱的金发,眼里含着泪水,不住地询问情况。汤姆什么都没说,只低头亲吻她。

抱了片刻,桑尼风风火火地从隔壁过来了,一进家门劈头便问:“现在什么情况?艾波到底在做什么?卢卡人呢?”

特蕾莎擦拭眼角,疑惑地看过来。

“你去忙吧。”汤姆柔和地抚摸妻子的肩,等她的背影拐进餐厅,才对桑尼说,“书房细谈,最好把克莱门扎和忒西奥也叫来。”

穿过起居室、往书房走时,律师还开了个苍白的玩笑:“好消息讲一百遍不嫌多,坏消息一遍就好。”

迈克尔跟在他们身后走进书房,百叶窗紧闭,浅色的墙纸和天花板藏在昏暗里,烛火般的落地灯蒙蒙亮,黑棕色的书架、壁炉、窗框反射光点。

这是父亲统领疆域的地方,他鲜少踏入,可眼前宽大办公桌、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壁炉、粉彩陶瓷罐……一切陈设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他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小书桌旁、分毫不差地摸到电话听筒。和梦里几无二致。

“迈克,我不想赶你”

桑尼话还没有说完,他拨通了克莱门扎的电话。胖老头已经起床,声音带着晚睡的沙哑:“桑尼,怎么了?”

“是我,”迈克尔说,“汤姆回来了,有不好的消息,你来一下。”

挂断通话,他又熟稔地拨给忒西奥,一样的内容,语气冷漠且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他的表现吓到桑尼和汤姆了,以至于汤姆不再卖关子,像是安抚一匹受惊失控的马,又快又稳地说:“迈克,目前没有找到尸体,无从确定是否出事,艾波只是暂时没有联系……”

尸体?艾波?

他被这消息砸愣了。

自醒来一直存在的抽离感骤然砸碎,鼻尖竟然出现战场上才有的、混合来热浪硝烟泥涂的腥臭味。

梦里那场爆炸突入现实,死亡具现化地震荡在耳边,烈火焚烧着只剩下四个轮子和钢梁的阿尔法罗密欧,心爱的姑娘化作烧焦的碎块。

她是艾波,是和他一起长大的艾波,并不是梦里那个天真无知的西西里姑娘。她们只是长得一样,并不是同一个人。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摆脱那一阵又一阵可怕的心悸。

脑袋嗡嗡作响,迈克尔凭借最后一丝理智勉强撑着小书桌,问:“她叫艾波洛妮亚.维太里,对吗?”

“对啊,怎么了?”桑尼回答。

办公桌、壁炉、陶瓷罐猛然高高地倾在一边,迈克尔无力地望着它们,明明睁大着眼睛,可像是无法对焦的相机,视野模糊成一片,他伸手摸眼睛,那里并没有泪水。有人凑近搀扶他坐到沙发,对他说了一些话,听不清具体字眼,仿佛水底传来的隆隆回响。

百叶窗倏地拉起,白光铺天盖地地照进来,刺得眼球发痛。迈克尔扭过头,一团亮得刺眼的东西跃入眼帘。是唐人街送的白瓷像。

他还记得这尊瓷像来家里的场景。彼时,他们刚搬入不久,几位华人堂主前来拜访,在家里转了好几圈,最终定下了位置,郑重地从木盒里捧出红色绸布包裹的瓷像,正正经经地摆到了那个位置。然后,父亲依次让桑尼、汤姆、弗雷多、他和艾波对这尊瓷像鞠躬。其中一位堂主微笑着解释说这能保佑他们家兄弟和睦、平安富裕。

迈克尔盯着那团白,眼睛一点一点聚焦,逐渐看清圆脸圆肚的东方面孔,气度不凡地坐姿,垂落到大腿的胡须。艾波说这是关公,她还说事在人为,这瓷像就像妈妈的十字架一样不可信,但她又找了一块绒布专门给他擦拭灰尘。她总是这样矛盾又独特。

她是艾波。她当然不会有事。

这个简单直白到没意义的想法,仿佛一剂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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