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外祖父也走了（1 / 4）

开学第一天，第一节是英语课，我戴上近视镜看黑板，新任英语老师看着我笑了笑。同学们发现后，也都扭头看我，搞得我有些不自然。我是全年级第一个戴上眼镜的学生，这副从省城配来的眼镜，款式又是这么时髦，我当然有些不好意思。

初一教我们英语的老师张翼飞，因为超生，被解除教师职务，赶回家种地去了。新任英语老师叫侯红芬，是侯校长的宝贝女儿，长得很好看，也很爱打扮。她梳着时下最流行的披肩发，带着大波浪，发丝的颜色有些像外国人。她的英语发音很好听，就是人有一些小脾气。有一次，她穿了一套用劳动布做的新套装，一进教室同学们都笑了。她见同学们笑，自己也跟着笑，随后突然就生了气，扭头出去把她的校长父亲叫了过来。结果，侯校长把我们狠狠训斥一顿。他责问我们说：“老师穿件新衣服，有什么好笑的？”我扪心自问想了想，的确没什么好笑的，是我们少见多怪。

侯校长是退伍军人，身材高大健壮，红脸膛，说话声音洪亮，站在讲台上像关公一样。他批评完我们，顺便又督促我们要好好学习，将来成为四化建设的有用人才。他还提到了前几年从这所学校毕业的毛见俊同学，她认真刻苦学习，第一年没考上小中专，就又复课一年。家里给的伙食费不够，就自己上山采野菜吃，最后终于考上了沈阳电力专科学校。他如此一说，我才知道了毛见俊的下落。小时候她把我抱在膝上听音乐课的情景，就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这个学期，我们搬到了操场里侧的教室里，位置高，采光较好。另一个变化是，原来的四个班并成了两个班，因为有许多学生读完初一后，这学期没有再来上学。这其中就包括我们村的左秀芝和周爱芳等人。他们学习跟不上，就有了厌学情绪。再加上父母也不关心他们的学业，觉得读完初中也没有什么用途，也就不再继续读书了。我分在一班，与姜小岚、吕永非和何富衡等人成了同班同学。

姜小岚家在本村，他的父亲与我的父母很熟。她的父亲外号姜铁嘴，口才极好，乡政府成立后，担任了文书。姜小岚的鹅蛋脸上长了一双大眼睛，鼻梁很高，嘴很小。她智商很高，性格直爽，能言善辩，喜欢打抱不平，据说像她的父亲。她从初一下学期开始崭露头角，学习成绩直线上升，开始跟我争夺年级第一名的宝座。

何富衡的家也在本地，他的父亲何云兴是本校教师，教我们地理课，跟我的父亲是老同事。他的母亲就是太平村老村长王正元的大女儿。他的父亲脾气很坏，远近闻名。相反，他的母亲却十分温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有一次，王正元来看望女儿，在何家住了几天，何云兴就发了脾气，骂自己的妻子说：“他妈的，吃大户来了！”气得王老爷子脸色煞白，回到太平村就病倒了。何富衡也脾气不好，经常打同学，但是对我却非常客气。

吕永非的家在东南边的五道沟村，离学校只有五公里，他每天骑车往返家里和学校。他身材瘦小，刀条脸上长了一双小三角眼睛，满肚子坏水，经常欺负来自其它村的同学，尤其是放学回家必须途经五道沟村的学生。他也经常语言挑衅班里的几个朝鲜族同学，他们汉语说得不太好，斗嘴皮子根本斗不过他，也不太敢得罪他。

几个朝鲜族同学都是从朝鲜族中学调进来的，男生有朴春达、李哲浩和权太万，女生有金万顺和鲜云兰，初一时与我同班的李成果已经不知去向。鲜云兰长得非常漂亮，脸蛋粉红细嫩，眉清目秀，齿白唇红。每次看见她，我都会联想到春天里含露乍开的桃花。她性格非常内向，几乎从不与人说话，也从没有见到她笑过，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是让人奇怪。

我原本与四道沟村来的王峰同桌，他长得又瘦又小，个子足足矮我一头，说话声音尖细，像个小学生，显然脑垂体激素分泌不足，导致发育迟缓。没过多久，吕永非就把他赶走了，主动要求与我同桌。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但也并不怕他，想坐就坐过来好了。我是全年级学习尖子，没有人敢对我怎么样，包括这个坏小子。我专心地听课，吕永非就东张西望，然后悄悄地跟我说：“毛晓红总是偷看你，她一往这边看，我就狠狠瞪她，她就不敢看了。”他说这话的表情，好像在帮我做事一样。我听了没有做声，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吕永非脑子很灵，就是不爱学习，专门捣蛋。化学课老师杨永宪提问，怎样证明水里含有氧气，吕永非立即想到水里有鱼可以证明，而我却没有想到。

王峰的父亲被公安机关逮捕了。王峰很上火，觉得没有脸见人。他与都吉双因为琐事发生口角，都吉双就以此攻击他，骂他是强奸犯的儿子，王峰气得大哭。班主任张老师知道了，就冲都吉双发了火：“他爸爸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批得都吉双低着头一声不吭。过了不久，公安机关确认是有人诬告，王峰的父亲被无罪释放，可王峰再也没有恢复从前嘻嘻哈哈的样子。

中午，我们走读生都聚在教室东侧的房头，或蹲或坐在墙脚，边晒太阳边吃午饭。冬天的时候，教室里有炉子生火取暖，走读生可以顺便用炉子热饭，每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