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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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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安身边,露出极其困惑的表情:“为什么啊?”……我视力不达标。”

“怎么会呢?"时微难以置信地笑了一下,笑得又冷又尴尬,“你从小视力就好,上次体检还是5.3呢!不可能因为最近玩了几次游戏就一-"说到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质问的声音越来越小小,“是、是哪只眼睛不达标?”“左边。”

听到这个回答的刹那,时微几乎全明白了。她望着卞睿安眼皮上的伤疤,心中百感交集。她沉默着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眼睛里白茫茫的,好像只能看到天花板上的光。“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去集训那天。”

“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只是达不到最好的标准了,不影响正常生活。“卞睿安勾了下嘴角,试图跟她开了句玩笑,“比你的视力可能还要好些。”

时微皱紧了眉头,她看着卞睿安,看了很久,看到那眼神几乎变成了“恨”。

恨着恨着,眼底就涌出了水来。

泪水在她眼眶打转,一双明亮的瞳孔里,痛心和惋惜交织,又齐刷刷披上了愤怒的外衣。她把拳头抵在嘴边,牙齿在关节上压出了很深的印子。

倒吸一口凉气入肺腑,时微胸口好似压了千斤石。在她眼中,卞睿安是个欲望很低的人,对大部分事情都没有执念,从没见他主动争取过什么,唯独就对那片蓝天有点兴起….…

卞睿安喜欢空中的一切,时微每次跟他去海岛旅行,都少不了直升机、滑翔翼、高空跳伞等空中项目。她抬头环视屋内的陈设,眼睛每掠过一架飞机,心就跟着下沉半米。这种令人窒息的垂坠感几乎让她感到了恐惧,时微把眼神收了回来。

“你不难过吗?“她沉着声音问卞睿安。

“难过。”

“你不遗憾吗?”

他点头:“遗憾。”

“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时微咬着牙抿紧双唇,强行让自己颤抖的声音平稳下来,“我不值得你信任了是不是?”

“怎么不说话了?"时微的声音在空气中打了个旋儿,她用力推了卞睿安一下,“你说话呀!”

“对不起,微微。”

“你没有对不起我!"时微陡然提高声音,眼泪随之夺眶而出,“卞睿啊你坏死了!你没良心!你一声不吭,是打定了主意让我对不起你!”

她尖锐的声音钻到卞睿安耳朵里,让他的心骤然一动,仿佛这才真切地感受到,压抑在心底的愤懑。卞睿安一直以为,飞行对他来说是个很轻的东西,像根发光的白色羽毛,飘在他灰蒙蒙的索然无味的世界里。那天在医院得知自己视力受损,卞睿安心里没有太大波动。一根羽毛,没了就没了,本就无足轻重,又不是断胳膊断腿,甚至比不上少去二两肉。

可此时此刻,他听着时微的声音,尝到了她泪珠里的酸涩。

这份酸涩应该是属于他的。

时微忽然变成了一种介质,卞睿安通过她,才能看到真正的自己。

女孩的泪水反射着他的世界,世界还是灰蒙蒙。他发现,羽毛是真不见了,没了这根羽毛的天空,特别难看,特别乏味。

时微往前挪了半步,泪珠子落到卞睿安手背上。卞睿安用另一只手盖住手背、蹭去眼泪,像是关上了镜子。他不敢直视那面镜子,镜子里的自己满身伤痕。“我不是故意瞒你。"卞睿安低沉着声音说,“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时微胡乱擦了擦脸,觉得自己矫情又自私:“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只是一一我只是…”

我只是心疼你。

时微不好意思说这话,她扯过卞睿安的衣袖沉默着抹眼泪。卞睿安任凭她拉着拽着:“以后任何事我都第一时间告诉你。”

时微抵着他的胳膊点头,眼泪擦了半天都擦不干,她重重叹出一口气,反倒是一改常态,放声大哭起来。时微的哭完全是一通鬼哭乱嚎,“哇"的一声,又“鸣”的一声,是一种形似与五六岁小孩被人抢了玩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哭法。

卞睿安硬生生被她哭笑了。

五分钟后,他拍拍时微的后脑勺:“挺厉害,哭到现在也不带累。”

时微抓着他胳膊拧了一把,哭声逐渐变小了。卞睿安也没急着让她抬头,俩人就维持这个姿势坐着,一言不发地干坐着。直到卞睿安胳膊上那片泪渍变凉,时微揉着鼻子,主动坐了起来:“下下周六我的课就上完.你记得来接我。”

她说话的鼻音很重,卞睿安起身拿了抽纸过来给她濞鼻涕。

“好,我准时到。”

过了一会儿,时微的鼻腔恢复了通畅,她抠着地毯上的绒毛又问:“邦那.….…不考飞行学院了,你准备去哪?”“就留在临海吧。"卞睿安说,“你不是想去临海音乐学院么。”

“只是因为我的原因?”

“不全是。我去哪都是一样,换个城市还得重新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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