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心(2 / 2)
与周围铺天盖地的紧张格格不入,景星延闲适地一勾唇角,他手腕轻轻一转,先一步把马球挑起到半空,而后趁饶介注意力被腾空的马球吸引,迅速把自己的球杖撤了出来。
饶介没有再拦他,他们现下的位置距离球洞太远,即便景星延骑术上乘速度过人,在香燃尽前也必已赶不过去了。
哪知景星延撤出球杖后,回头只简单一瞥,便背对球洞,扬起球杖把适才挑起到半空的马球以一个回扣的手势击了出去。
装饰精致的木质马球沿着一条刁钻又漂亮、出其不意又命中注定的轨迹向球洞趋去,一切明明不过发生在瞬息间,却被拉得仿佛经过了数个时辰那样漫长。
简云桉两只眼睛各司其职,一只紧盯着空中马球,一只留心香斗里的最后一丝火星有没有灭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终于,马球进洞入网,那丝火星圆满完成了最后的守护使命,紧随其后融于一斗死灰,红队险胜绿队一筹。
红队赢了。
景星延赢了!
鼓声震天,击鞠赛结束,看台上宾客们争相涌入场中道贺,简云桉也随着人群上前。
红队进的球几乎全部出自景星延之手,他周围围了一圈人,简云桉与他之间隔了厚厚一道人墙,从缝隙里见他笑意温和,却并不热络。
事实上,景星延的心思全不在庆功上头。
虽说往年击鞠赛时家里从不来人看他也没觉得什么,但此时此刻,因为简云桉的到来,他竟莫名生出一种想要分享的心情。
此外,他有一缕心神仍在思索着击出最后一球前,她朝他比的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呢?他先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手势。
简云桉刚过来他便看见了她,无奈周围仁兄们委实不大有眼力价,他抵着人潮走到她面前,短短几步路距离,却走出了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艰难。
“等久了吧,我来给你引荐母亲相熟的几位夫人,日后你无事时可常去拜访,她们府上也有与你年纪相仿的夫人小姐,不失为好的玩伴……”这是景星延第二次说这样多话,第一次是在昨天,诓她来看他击鞠;这一次,同样醉翁之意不在酒,旨在甩开身后喧嚣。
果然,后头追着的人见他们夫妻有私房话要说,总算识趣退开。
闲杂人等散尽,景星延的笑容终于透出几分真意,他靠近简云桉,矜持地分享自己的胜利,语气刻意平淡,尾音却浅浅上扬:“我赢了。”
“看见了。”简云桉装起大尾巴狼也很有一套:“恭喜啊。”
“夫妇一体,夫人,同喜。”
听见“夫人”二字,简云桉心头又是一动,下半场赛前景星延喂给她的那颗葡萄后知后觉涌上了丝丝甜意。
一时间她竟有种错觉,仿佛她与景星延真成了一对平凡幸福的小夫妻。
景星延领简云桉见过与尹冰旋交好的夫人们,社交场上你来我往的应酬于简云桉而言得心应手,她生得俊,讲话又伶俐,不多时即成功俘获了一众年近不惑夫人的芳心,她们有的还疑惑“简家的姑娘,先前怎么没印象”,暗自叹惋当初没把她列入自家儿郎的可婚配对象。
原主从前成日被锁在家中,不被允许出门,她们自是没见过的。
简云桉心下冷笑,面上仍笑意盈盈:“母亲总念叨伯母为人极好,言谈间甚是挂念,只是平日事务繁忙,总不得空出门。若知伯母这么喜欢我,我早就上门拜访了,哪还等得今日……”
景星延不擅长这种场合,带简云桉过来时还担心她一言不合就呛人,得由他帮着打圆场,未曾想竟意外见到了她的另一面。
原来旁的贵女会的这些她也会,只不过对他保留了那一分本真。
有简云桉在前交际,景星延乐得在后头走神,未留意又有一名夫人过来加入对谈,原本八面玲珑的人见了来人,登时浑身一颤,半句话都再说不出。
简云桉觉得自己像是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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