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地澈地赦贬僧众 地辅地仁烧招提(2 / 5)
来听善德禅师开坛讲经的,各自奉着好香。也有要布施、求福物的,层层叠叠,望不可盈,真个是不问老幼,何分贵贱。耿铁柱心念姐姐,便对叶子伟三个道:“三位兄弟且留在这里等候,待俺讨了佛骨,再同你们一阵回去。”叶子伟道:“兄弟,休怪为兄多嘴,我自听了那稍公的言语,便觉有些蹊跷。试想那人身上有几两骨头,烧成灰,怕不是还没有一扇猪剃了肉多,能有几人来分?何况你有多少金子,买得来高僧的舍利子?”
耿铁柱吃叶子伟说中心事,无奈道:“只是为我的事,连累了姐姐,她自上山后久病不治。若此法可行,千万也得试上一试。”叶子伟笑道:“常言道:‘人面不看看佛面,平人不施施僧人。’若这住持果是得道高僧,看在你情重,也该赠你几块。只是这和尚都是些弃了父母姓名之辈,又不生不养。这人又都是爱己莫于父母妻儿的,以此说来,和尚那里有得半点慈悲心在?”却看铁柱低首不语,恐他伤心,连连道:“然我四个一处落草,汝姊即吾姊。今番既随你来了,岂可半途而废?便同你一道去求方丈讨些来,回去与姐姐祈福。”铁柱转忧为喜,拜谢了子伟,郑乾、王昭顺两个亦喜。四个就进了山路里,直去寺内,行了约莫两三里,方至山上。众人观看那寺院周围,都是粉墙包裹,画着金刚罗汉,墙边种栽高松古柏,也道有些景致。一座朱漆门楼血红如泼,上悬一面金书牌匾,题着"松柏寺"三字。寺外就是山崖,滚着大江。山门对过又是一带照墙,傍墙停下许多空轿,想必也是些富贵人家。这松柏寺果然造的齐整,但见:
层层楼阁,叠叠廊房。大雄殿外,祥云缭缭罩朱扉;接众堂前,瑞气氤氤笼碧瓦。老桧深竹,掩映曲槛雕梁;苍松古柏,萌遮画栋回栏。果然是净土人间少,好景僧占多。
又看山门内外,烧香的往来挤拥,郑乾不耐烦,大喝一声:“都闪开则个,当路干甚!”唬得香客四散走去,早惊动了看寺僧人。僧官赶来喝道:“何人在此间冲撞!”郑乾笑道:“你那住持何在,俺们要买些佛骨。”那出家人最见不得利物,凡有所赠,只做布施,何来买字?一个僧人立棍便笑:“佛骨至宝,你却如何提个‘买’字!”耿铁柱叫道:“俺也有些金子,是为亲姐姐求的!”僧官见四个都是渔人打扮,如何肯信,又碍着香客的面,不好发作,笑他们道:“佛门圣地,你是个乡野愚夫,莫扰了宝刹清德!”郑乾一听,胸膛早憋出一口气来,大怒道:“当真不卖?”僧官喝道:“与我把这伙泼才乱棍打出!”早有十数个持杖僧人,打将过来。
叶子伟等人虽是水上的好汉,陆上也颇知晓些拳脚,一齐发作起来,片刻打翻了七八个。耿铁柱见此,心中着急,慌忙上前劝道:“使不得,使不得!”郑乾那里肯听,夺过条棍来,便要直打到大殿内。忽听得一声喝:“且慢动手!”郑乾被耿铁柱阻住了,施展不开。众僧却早已收棍,又有上前去帮扶那些个被打翻的。
只见一老僧缓缓走出,向众人施礼道:“施主缘何动怒?”郑乾见他是个老的,不好逞强,口里气道:“俺们只是要与自家姐姐求些个佛骨,图个平安。不想这秃驴们狗眼瞧人,不卖与我,俺们又不是没有金子!”老僧一听,微微笑道:“姐弟之情可嘉。老僧乃是住持善德,便做主。今夜就是本寺明德禅师坐化升天之际,就赠与施主些个。”耿铁柱见说,大喜道:“这长老端的喜人,教俺如何报答!”长老微笑不答。
叶子伟听罢,心下思索道:“人骨头烧化了却值恁钱?”眼见得铁柱欢喜,虽是许了佛骨,无事发生,却自觉有些惶恐,忽地道:“长老听言,俺兄弟们此番所带钱钞,约莫有五百两,便是要求舍些佛骨与家里的。为是生怕人多眼杂,还望在宝刹借宿一晚,明早得了佛骨,再散些香火钱与贵寺。”故意把话头说的愚笨,多显钱财,看那和尚是否动心。长老笑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当与施主方便。只是不消这许多,但凡香客,单凭善心多少,可教我一寺僧人温饱便是。”说罢,请四人入内,分付了僧人,备了一间上好的大厢房,与叶子伟四个住下。有诗为证:
寡欲清心戒痴嗔,了生达命解高深。
人间不见金银路,自有铿锵罗汉身。
且说四个在房内,不移时,早有小沙弥送来几瓯清茶,几碟果品。叶子伟从腰包里摸出锭大银,赏了小沙弥,欢天喜地的去了。耿铁柱看子伟出手阔绰,就道:“哥哥如何这般破费。”子伟盯着门外道:“兄弟虽是好汉,却少些江湖的门道。可还记得昨日我说的?若此庙是个守善积德的处所,他白赠俺们佛骨,教姐姐好转时,便是搬空山寨给散他也无妨;若是个藏死尸、淫 妻女的,这锭银子,便可勾得他们出来。”王昭顺冷笑道:“这世间那有多少好人!做官做贼都是污烂的鬼,饶是寻常人家,也多有些追名逐利的蠢牛子。我在乡里时,那大户不肯与我工钱,要白赚我为他造屋子,扭我作贼,害我恁地苦!”郑乾又道:“这寺里香火兴旺,怕是有多少自己亲族贫乏,尚不肯周济分文,到得和尚募缘时,偏肯散几两假布施的痴汉哩!”三个你一言我一语,耿铁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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