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地澈地赦贬僧众 地辅地仁烧招提(1 / 5)
本回作者:水原(临风监修)
《西江月》:
妄想不须强灭,真如何必希求。本源自性佛齐修。迷悟岂拘先后。
悟则刹那成佛,迷则万劫沦流。若能一念契真修。灭尽恒沙罪垢。
又有诗曰:
仁赦清规难举动,慈悲度世竟藏锋。
屈心业报比丘迹,仗义天恩辅澈功。
经匿黑白惭偈颂,神昏邪正枉高风。
可怜佛法难为续,六耳何堪代悟空。
话说宋时淮阳境内,有一马陵泊,乃是昔日陈明远聚合百八好汉去处。自陈明远继位来,日渐兴旺,专一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上应天星,下顺民意,远近何人敌得?那山寨水泊里,众头领都是些有翻天覆地本事的好汉,没有一技长短,也会得路拳脚。便是烧火的、种菜的,亦端的非寻常村俗蠢人可比。其内又有马军、步军、水军,共计数万人马。此一回书,便是专表马陵水军,同掌管建造诸事内四人的事来。
却说马陵泊一百八人,有操舵手叶子伟、良有巢王昭顺、分水犀郑乾、笑弥勒耿铁柱四个,原是在洞庭山上落草,因与曹峻烽、汪文昌、陶鑫三个劫了官府的金银车,后攻打马陵泊落败而降。叶子伟乃是福州人氏,因与人比试撑船赢了,那厮不服,争斗起来。不期叶子伟把桨劈头打去,脑袋上正着,死在河里,只得逃走江湖,占住了洞庭山,聚众打劫。王昭顺原是南剑州人氏,本在乡里与富户造房,却吃污蔑偷了主人家钱财,要拿他告官,辩解不得,无奈背井离乡。郑乾本是临江军人氏,为因赌博上消折了钱,来做了车家,路上被强盗劫了去,回乡不得,也去了洞庭山落草。余下耿铁柱,却是全州人氏,为是当地官长催促他造船,逼得紧,眼见得要误了期限,只好举家出逃。四个起先在洞庭山上聚义时,一向无事。
是日耿铁柱听闻得潭州松柏寺有佛骨化,最是灵验,可驱诸般邪魔。自思姐姐翠莲正患病,可去讨些,献给姐姐,图个安心。便直去了叶子伟房内,告与子伟,恳请下山。叶子伟听了,答道:“姐弟情深,不可耽误了。只是我们现都是落草之人,你一个下山,恐生出事端来,反为不美。”耿铁柱听了,忙道:“我的性子众人都清楚,止我最不会生事。”只看郑乾走进道:“哥哥休要焦躁,我三个同你都去,彼此路上也有个照应。”叶子伟又教去请王昭顺前来,问他的计较。昭顺道:“四个都去,倒不是甚么大事,只须扮作行贩则可。然山寨里须有个精干的人主持,以备不测。”叶子伟笑道:“正有个人可用,小头目里有个唤做吴辰的,是我一力抬举,颇有头脑,可替我们守把。我们去求了佛骨便来,也好看一看这松柏寺的景色。”
四个商议既定,分付了吴辰,次日一同下山,过了洞庭湖,寻个稍公把船来渡了,取水路望潭州而来。途中,王昭顺问道:“稍公,你可知潭州松柏寺有佛骨的事来?”稍公点头道:“客人莫不是也要去求佛骨的?只在近日可取。”耿铁柱听了,心早上来,坐起身子,侧耳听说。那稍公道:“潭州松柏寺内,住持是个得道高僧,法号善德。凡是入寺求神拜佛爷的,都是灵验非常。内中高僧又多,每年都有得道的,舍去一身皮囊,称活佛升天。彼时,升莲花座,众僧都披袈裟,诵经偈,宣佛号,环绕其侧。远近都有善男信女瞻仰,出金为贽。夜半,积些柴薪在莲花座下,放火烧了,则活佛升天矣。留下的佛骨,便叫做舍利,佩戴在身上,可防诸邪近身,乃无价之宝也。每年大户官员,都是出金千万求买,便是得一指节,也是视比性命贵重的!”耿铁柱一听,心中叫苦道:“如此,俺走的急,带的金银怕是少了!莫若先回山寨,再取些金子来。”
郑乾听闻大笑道:“如此说来,那住持的修为,还是差了些,不然何故其他的和尚都焚了身子,自家却留在这人世间作践,不是痴愚?”耿铁柱听了,自认郑乾轻贱高僧,忍不住道:“兄弟差矣!俺曾听人说得阴间有个地藏王菩萨,道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住持既被人称高僧,必有利害处,不可污他清白。”叶子伟听了,亦道:“我也闻说过有些个贼秃,专一哄人钱钞,淫人妻女。无知的,被他当牛子耍还不知哩。倒是真正高僧,从不做这些腌臜事。”稍公点首道:“是了,如今这世上,和尚里十有八九是些淫乐的畜生。反是那松柏寺内的众僧不同,善德长老佛法高深,时常与俺们宣扬佛法。当初俺也有幸见过一面,端的是有道之人,慈眉善目。”耿铁柱听了心喜,问道:“如此,俺们还有几时便到潭州?”稍公道:“今个风逆,明早方到。”王昭顺见他们说的性起,轻笑一声,把歌唱道: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
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
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
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
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
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众人一夜无话,次日早到了潭州,直至松柏寺下。只看远近善男信女甚多,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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