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端午节（1 / 1）

日子平淡而单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成为生活的常态。我努力地去适应着，想尽快融入这平凡的生活。

可内心孤独感折磨的自己彻夜难眠。虽然觉得度日如年，天天掰着指头过日子，但端午节还是到了。

端午节是宋代三大节日之一。起床不久，妈不知从哪儿翻出十几个活宝子①，让我，巧儿和狗娃戴上，有十二生肖，方块，梅花等样式，用红绿黑三色麻布和彩线，做出简笔画的式样，还算好看。我选了一个生肖狗活宝子，其余分给了巧儿和狗娃。

爹爹早上一起来，就下地割回一大捆艾草，分成小把，逐个别在窑门的门框上。婆婆吩咐妈妈说：老大家的，去园园里割点韭菜，等干子②大女子，碎女子③来家，今日个咱压饸烙，妈答应着。

大约十点钟左右，碎娘先来了，提个竹篮子，装了几个麦面馍馍，手里拎了个五六岁的男孩，后跟十岁左右的女孩。看见婆婆，叫了声妈，对男孩女孩说：球子，引弟快叫外（wei）婆。两孩叫了声，外婆。

一会儿，大娘也来了，领着小儿子军军，九岁了，说：我路过县城，割了二斤猪肉。婆说：花那钱干啥？大人们相互说着话，孩子打闹，追逐，家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婆婆拿出藏在那里的核桃，干枣，一把一把地分给外孙。我也有幸，得到了一把枣和三颗核桃。嘴里嚼了一颗干枣，甜甜的，这是我到这个时代享受到的第一次甜味。物资匮乏的年代，谁能挡住甜味的诱惑。我感叹。

婆婆笑骂道：娃娃们，好吃的拿上了，把人嚷的，都出去耍起。巧儿领着一群小孩，到磨窑场里寻小孩玩去了。

十几个孩子一起玩，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给牛添了草，出了院门转到自己家场里，和他们玩的不亦乐乎，心情也开朗了几分。

听到几个女声唱到：

打花花手，卖凉酒。

凉酒高，闪闪腰。腰里别个黄连刀。

割黄草，喂黄马。

黄马喂的壮壮的，老娘骑上告状起。

告的撒状？告的扁担状。

扁担不会担水，一担一个鸡嘴。

鸡嘴不会掏辣辣，一掏一个瞎（ha）妈妈。

...........

刚完，几个女孩男孩又唱到：

娃娃乖，睡觉觉。

睡醒来要馍馍。

馍馍哪？猫吃了。

猫哪？上山了。

山哪？雪盖了。

雪哪？消水了。

水哪？漫墙了。

...........

唱着，嘈着。我看见几个女孩在玩抓羊骨嘟④。望着他们，心中万分羡慕，年轻真好啊。

半小时后，一个女孩又想起歌谣，给身边几个一说，一起唱到：

燕鸡鸡⑤燕，双扩嚓。

提个笼笼坐娘家。

娘家门，一坑水。

叫大姐，堵水来。

叫二姐，档狗来。

叫三姐，擀面来。

...........

又过了会儿，一个八九岁男孩跑到场边撒尿。巧儿看见说：羞羞把脸抠，抠个壕壕种豌豆。种到洼里，你舅骂呢。种到沟里，你舅偷呢。

男孩说：巧儿，你咋骂人呢？

巧儿说：谁叫你当着这么多人尿尿呢？没看见有女的吗？

男孩说：一群碎女子，怕啥？你骂我舅了。

巧儿说：没皮脸，就说。

男孩说：你骂我舅，我叫你爹名字家？

巧儿说：你敢叫我爹名字，我叫我哥咥（die）⑥你娃呢。

我一看不对，巧儿和别的娃娃吵架了。赶紧喊：巧儿，都领上，回来吃饭了。

心里暖暖的。儿时，爹爹的名字那可是神圣的，谁敢叫，那就敢跟谁打架。

今天的饭是压的荞面饸烙，猪油炒了韭菜，葱炝的浆水汤。我吃了一碗干的，两碗汤的。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真真的。这餐是我一月多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谁说的，吃是五大需求之首，我举双手赞成。吃好了，觉得今儿日头⑦也不刺眼了，沟子后头跟着抢食的老母鸡，也不那么日眼⑧了。

注释

①活宝子：香包。

②等干子：等一会儿。

③大女子，碎女子：父母对大女儿，小女儿的称呼。

④羊骨嘟：羊膝盖骨做的玩具。

⑤燕鸡鸡：燕子。

⑥咥：这里是打的意思。

⑦日头：太阳。

⑧日眼：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