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树下的红豆种子（三）（1 / 3）

午饭时间到，医院食堂的工作人员推着小餐车到病房一间间送盒饭。

车子推到302病房门口，那人停下脚步仔细勾兑了一遍手里的订餐单。

302病房的人没有订餐，他推起小餐车又走了。

病房里。

周美芳坐在床沿边，虽然已经是六月的天气，但她还是细心地帮女儿盖好被子。

听到外面工作人员放饭的叫嚷声，她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肚子有些饿了，只见她小心翼翼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白面馒头吃起来。

不知是谁把病房的电视调到了少儿频道。

此刻电视中正在播放教小朋友写字识字的小游戏。

王妮似乎颇感兴趣，坐在隔壁病床上看得聚精会神。

“你喜欢读书吗？”陶正则走过去问她。

王妮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妮妮今年几岁了？”陶正则估摸着她这个个子和年龄，应该差不多是上幼儿园的年纪。

王妮道：“8岁半了。”

陶正则道：“应该上幼儿园了吧。”

王妮摇头：“没有，幼儿园好玩吗？”

陶正则有些心疼地摸着她的小脑袋：“是一个又好玩又能学习的地方。”

王妮的眼睛里露出憧憬的亮光：“这个地方真好。”

陶正则柔声道：“妮妮想去吗？”

王妮点点头，甜甜应道：“想去。”

“以后一定有机会的。”陶正则安慰她。

他这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不信轮回，但这一刻他知道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下辈子一定能过得更好。

在医院的几个小时是很无聊的，时不时有一些专家进来探讨女孩的病情。

周美芳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在掩面哭泣，一个女人面对这种生死大事，六神无主。

她的情绪连带着王妮也跟着丧丧的，终于小女孩鼓起勇气拉住陶正则的衣角，渴求道：“爷爷，我想回家。”

马国民不能理解：“你家里没人，还回去做什么？”

王妮胆怯地回答：“这里的味道好臭，还有好多不认识的人。我想回家，我的小种子还在等我回去浇水。”

看着她无助的眼神，陶正则到底还是心软了。

三人再次回到王家小院，王妮怏怏不乐的脸上瞬间扬起笑容，她飞一般地奔向院中那棵大树，一把跪地屈身抚摸地上的泥土。

“这颗种子对你很重要吗？”马国民有些好奇。

王妮没有看她，自顾自道：“这是爸爸给我的种子，爸爸说等种子发芽了他就能回家了。”

马国民淡淡道：“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种子没有发过芽？”

王妮失望地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不肯发芽？明明我每天都给它浇水，但是它就是不肯发芽。如果它不发芽，爸爸就不能回来。”

孩子的心性是单纯的，她天真的以为一颗种子真得能左右父亲的想法。

但大人们都心知肚明，王大水不回家的原因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陶正则忽然想到上午电话里那个神秘的女人，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如同孩子母亲所想的那样，一切都有待佐证。

他语重心长地看向马国民：“我准备再去一趟医院。”

马国民与他对视一眼，心中已经大概猜到他的想法。但又不放心地看了眼地上的孩子，犹豫道：“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陶正则却拒绝了他：“你留下来看孩子吧。”

马国民想了想道：“行吧。”

陶正则转身对正在地上玩土的王妮招招手，不明所以的王妮见了连蹦带跳迎上来。

陶正则半弯下腰对女孩道：“妮妮，爷爷有些事情出去一下。你在这里和叔叔一起玩儿好吗？”

王妮懂事地点点头。

陶正则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对了，你想和小灵鹤玩吗？”

王妮一听，点头点得更快了。

陶正则欣慰一笑，刚才他就看出这小女孩的心思了。

和城里的孩子不一样，她是个不会哭闹的孩子，性格胆小，喜欢什么也不敢表示出来。

陶正则把手掌放在头发边，那泛着青色光芒的灵鹤居然真的从发间悠然飞出，落在他的掌心上。

王妮双手已经小心翼翼地摆好捧的姿势。

陶正则把掌心放在小女孩手边，对着小灵鹤轻轻地说了一句：“拜托啦。”

那小灵鹤“扑哧”扇了两下翅膀，飞到了小女孩手上。

王妮高兴坏了，小心翼翼地捧着深怕把它摔了。

陶正则这才放心地转身对马国民交代了几句，然后离开了。

蝉鸣声声，树叶在微风下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