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树下的红豆种子（二）（1 / 2）

“你在这儿做什么？”马国民皱了皱眉头，语气实在不算和蔼。

王妮胆怯地看着他，不敢说话。

陶正则对他使了个眼神，马国民领会到他的意思，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王妮这才低低地开口：“我在看我的种子。”

“什么种子？”陶正则走到她身边艰难地蹲下，差点一个踉跄坐倒在地。

王妮用手做了个扒泥土的姿势，可惜手指穿过泥土触碰不到。

然而她脸上并无意外，好像失败过无数次之后习以为常了似的。

小小的孩子叹了口气，懵懂道：“这是我爸爸出门得时候送我的种子。”

“你的爸爸去哪儿了？”马国民走到她面前蹲下，尽量学着陶正则的样子，保持和蔼的微笑。

王妮认认真真回答道：“爸爸去外面工作了，他说外面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只要我在家乖乖听话，他就会带我一起出去。”

听起来是个好爸爸！

“那你的妈妈呢？”陶正则摸着她的脑袋，温柔地问。

王妮乖巧地道：“妈妈去医院了。”

陶正则和马国民默契对视一眼，心中大概猜到几分。

陶正则：“那你怎么在这呢？”

王妮一脸懵懂的样子：“妈妈说让我在家乖乖的，别乱跑。”

人怎么能看到灵魂？显然应该是她误会了。

两人都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陶正则温声道：“爷爷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王妮的眼神瞬间放亮，她惊喜地跳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爷爷，不可思议道：“真的吗？”

陶正则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伸出小手指道：“当然，拉勾上吊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汪狗。”

王妮柔软的小手指勾上去：“好。”

孩子还太小，一点防备心也没有。也不看对方是不是她认识的人，三言两语就能给哄骗走了。

马国民忍不住啰嗦了一句：“你以后要是碰到陌生人，可不能随便跟别人走。”

王妮听得懵懵懂懂得。

陶正则哈哈笑起来，附和道：“这个叔叔说得有道理。”

可是没有机会了啊。

马国民感觉心里有几分酸楚，心疼地抚上小女孩的脑袋。

一阵绿光闪过，他们已然到了医院走廊。看病房布局，应该是住院部。

王妮被扑哧扇动翅膀，泛着青色光芒的灵鹤吸引，纯洁的心灵并不惧怕这种陌生生物，甚至还觉得十分可爱。

灵鹤在她面前飞了一圈，好像知道陶正则有正事似的，马上又躲进他的头发里去了。

王妮喜欢小灵鹤，却不敢主动和它玩。看见它钻进头发里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陶正则牵起王妮的手，亲切地道：“你找找看妈妈在哪儿？”

王妮听见他的话，注意力一下子转移，立刻伸长了脖子四处寻找。

纵然人多，她还是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母亲。

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背影，王妮立刻迎了上去，嘴里开心地喊着“妈妈”。

即使那人根本听不见，也没办法回应她。

这是一个憔悴的母亲，面如死灰般不带一丝笑容。

她木然走进病房，游魂似的在第一张病床边坐下。

习惯性先看一看床上那张熟睡的面孔，然后不放心地用手探了下鼻息，这样她才松了口气，又自顾自整理旁边的生活用品。

看到病床上那张脸，马国民下意识地拦在王妮面前。

“她还没死？”马国民一脸震惊。

陶正则点点头，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怎么会这样？她没死灵魂怎么会出窍？”

陶正则敛下眼睑，心中若有所思：“虽然没死，但恐怕也只剩最后一口气，半死不活了。”

他是个医生，自然能看懂心电图。

王妮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恐，相反出奇的镇定。这应该不是她第一次来了，毕竟今天已经是出来的第三天了。

她似乎很坦然地接受了病床上有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喜欢赖在母亲身边。

门口走进来一个护士，看见女人在，便道：“周美芳，账上没钱了等下再去充点钱。”

周美芳面上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

护士察觉出她脸色不自然，又问了一句：“孩子爸爸呢，怎么第三天了还没出现？”

周美芳愣了一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苦笑道：“她爸爸比较忙。”

护士带着怀疑的目光审视她，工作忙？再忙能比女儿的命还重要？

小护士自然不能理解，但终究还是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一知半解地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