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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 “我们应该给她一个完美的家。”
“别犯傻了劳拉。” 他厌恶地注视着她,“我永远不会承认这个孩子,就算你生她出来。”
“我们应该给她一个完美的家,没有吵闹,没有控制,没有痛苦!” 她突然激动地扬高音量,在这极度的悲恸之下,她哭不出一点泪水,只是跪在了地上无助而绝望地大喊:“求你、求你!”
“疯女人!” 他抓起电话:“喂,安娜,帮我把德拉库尔小姐带走——”
电话线蓦地断了,劳拉第一次在他面前施展魔法,换来的是他恐惧地吼叫:“……怪物!巫婆!你这个巫婆!”
“她不是巫婆!” 伊奈茨泪流满面,多想当场打他一拳,可是触及他衣领时、犹如只碰到一缕透明的烟雾。
这只是一段记忆,已成定局的过去。想起这一点,伊奈茨哭得更不能自已:劳拉已经死了。当年在葬礼上她没有哭:她以为对劳拉而言死亡属于解脱。
压抑、延迟太多年的悲痛吞没了伊奈茨。
她是一个一无所有,孤苦无依的可怜人。
回忆正在倒退,某个未知的巨大力道蛮横地抽离着她,她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不,别离开我,妈妈,求求你——
“……伊奈茨!伊奈茨你醒一醒!”
有什么人在急切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猛然睁开了眼,朦胧中久久才看清瓦伦娜浸满担忧与疑虑的脸。
“你还好吗?”
像落水的人回到浅滩,大口大口呼吸着,脸上全是泪水与汗水。
“……不好。” 她回答,语气却如平静的死水。
“我也是。” 瓦伦娜试图用自己的悲伤转移对方的悲伤:“我的父母为了金钱亲手抛弃了我……”
她能读取到的记忆很简短,就是一对未婚的贫穷纯血巫师相互推卸责任,最后选择弃养,把孩子这个“麻烦”扔给孤儿院的故事。对此除了恨意,早已心如死灰的瓦伦娜没有多余的感受,甚至连难过都不多。
她醒来后,见伊奈茨还在记忆里,且看起来非常的难受。
久久没回过神的伊奈茨一言不发。
极致的痛苦,因为没法处理得当,而陷入极端的回避,转移为其他情感,亦或者逃避自我地忽视。在这情况下,伊奈茨属于前者。
理所当然地,她的痛苦演变成了无穷无尽的仇恨。
似乎一夜之间,她昔日无忧无虑的快乐通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默、阴郁与万绪千愁。
不止她的朋友们,所有人对此都万分意外。
“……弗利怎么了?”
“是不是因为魁地奇啊?”
他们又默认为与冠军擦肩而过的失意。
不过,斯拉格霍恩俱乐部的聚餐,伊奈茨竟然选择了赴约,她当晚的状态不错,稳重地与众人交谈,既不显得过分殷切又不傲慢,谦逊有礼的模样令大家不约而同地意识到、她和汤姆是一对“真正的”姐弟。
对此,汤姆什么想法?他得承认他颇为满意——对她性情大变一事。
然而同时,他又感觉这个笼罩着隐约的哀伤及落寞的伊奈茨,很是刺眼。
这不是普通的低落,是一种万念俱灰、跌入谷底的低落——她极为痛苦。
汤姆向来无所谓他人的情绪。
很多时候,他还在内心幸灾乐祸、嗤之以鼻一番。
弱者才会多愁善感。
但是,当他看见伊奈茨如今这面无表情、目如死水的样子,脑海往往浮现出她昔日潇洒张扬的姿态,两者重叠在一起,搅动他内脏一阵难受、浓烈的心烦意乱——
就像那一天他被她紧紧拥抱的时刻。
高烧摧毁着他的意志,他冷得情不自禁蜷缩与颤抖,如一条重伤的蟒蛇,神志模糊,直到自己逐渐回温,缓慢地睁开眼,她蓬松的发丝摩挲到他的脸颊,花的清淡香气萦绕着,他的意识很遥远,但彼此紧贴的皮肤炽热而柔软,胸腔里跳动的心脏相互依偎,视野中微弱的火光正热烈地窜动,热流涌了上来。
于是他蓦地清醒了——他抱着的不是软绵绵的云,而是伊奈茨。
让人烦躁的心烦意乱。
以致于这一刻,聚会结束,他和伊奈茨走在回塔楼的路上,他主动开口问: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说话,并特意慢下脚步,与他拉开一段不窄的距离。
他动了动唇角,似是认为她的举动很幼稚,眼中漫开了高傲的笃定之情:
“你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伊奈茨。” 他的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除我以外,谁又能够懂得你的处境?”
四周静悄悄的,树叶被风吹动的声响造就一片更为窘迫的死寂。
“……我的父亲是一个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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