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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眼,若这真是故事就好了,偏偏昨夜她见过那两人——本以为他们只是纯粹在作恶,不料还有这样的过去。
偏头看着桌上梨花糕,几朵桃花散落在盘子两边,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茅草屋里,书生被男人打得奄奄一息,好不容易睁开眼,却发觉自己坐在厨房地上,娘亲蹲在身边,手里端着碗汤,“来,喝下去。”
“我不喝....”五脏六腑都像挪位似的,他哪还有胃口吃东西,伸手便推开那只碗。
汤水洒去一大半,滚烫的落到礼贞手上,顿时红了一大片。
书生一惊,本能地往旁边躲了一下,回过神来后心惊胆战地想道歉,却见礼贞柔声道,“不要紧,洒了就洒了,我煮了很多,你快喝啊!”
这是怎么回事,她看不到自己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吗?为什么不先帮他包扎,反而要逼他喝汤?!
一时间,对礼贞的责怪和失望涌上心头,书生哑声决绝道,“娘,我不想喝。”
背对着他的礼贞一顿,继续盛汤水,转身笑意盈然地来到他面前,“来,把它喝了。”
“我说了不喝!”
又是挥手将碗推开,这次礼贞沉下脸来,捏住书生的下巴,硬生生将汤灌进去。
“给我喝下去!为什么不喝我煮的汤,我还做了猪肉,待会全部给我吃光!”
她盯着书生,即便对方被呛到也不加理会,是等手里的碗变空了,神色才柔和下来,慈爱地抚摸书生的头,“乖,娘知道你身子疼,但喝了就没事了啊。”
真是扭曲啊.....
张肃始终站在茅草屋里看着他们,原是漠不关心,但听到女人的话,便走过去瞧了眼——只是普通汤水,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
所以还是那个原因吗,他不知想到些什么,突兀地发出一声笑来。
“书生有着这样的过去,和他现在以人的躯体来作画,又有什么关联?”龄玉问。
“有着这样的家庭,书生自然是想逃离,要尽早赚的银子离那两人越远越好。”
“所以选择了画画?可画画不是很费钱的吗?纸笔墨,每个都贵得很,他一个没受过先生教导的山野小孩,又怎么会习得画画?”
“他是有天赋的,”余灯影道,“只是.....”
忽地叹了一声,“只是世上有才华的人那么多,一个久居山间的人,靠着那点天赋,又怎么能在这荒诞世间立足呢?”
来到京城卖画为生的书生被嘲讽、被嫉恨、被人砸了画档,做了大户人家的捉刀。
那些公子哥们在京城里人脉广,自身便有名气,和书生不同,他们随便出一幅画都有数人捧场,编几个故事,大家便挣破脑袋、豪掷千金地去抢那些画。
明明都是同一个人画,但若是书生自己署名,便是废纸一张。
“他自己知道是世道的不公吗?”龄玉奇问。
却见对面余灯影讽刺道,“有些人,只会觉得是自己技艺不够,无法让人为他的作品买单。”
参不透啊。
书生不怪罪于这荒诞世间,也不怪罪于那些没赏识水平的人,只觉得是自己画的还不够好,要再画的生动些、真实些,才能让人喜欢,才能赚的银子逃离自己的家。
“但他是如何将人的躯体嫁接到画上的呢?”
京城郊外一家草屋,穷酸地方,鲜少有人居住。
书生踩在一个木桩上,手拿杀猪刀,砍着底下一个人的手臂!
他面露兴奋——这人的手臂好看极了,肌肉恰到好处,线条流畅,且手臂很长,皮肤是健康的颜色,非常、非常适合他现在画的那副人物图!
一刀落下,血液飞溅,底下的人也在那一刻睁大眼睛。
他竟是还活着!
生砍人的躯体,才能保持血液的流动,让断肢形状看起来更好。
但这样被他瞪着,听到这种惨叫....会对作画者的思绪有影响,这样想着,书生便又割去他的双目与嘴巴。
烈阳高空,他浑身血红,却也神色癫狂,一下下的屠宰生人!
张肃站在这一幻境下,看着萦绕在书生身上的欲——世人若对一件事渴望到极致,便也有了通鬼神的力量,可以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比如说——
他看着书生将血淋淋的手臂放到宣纸上,画笔沾着血勾绕几笔,那手臂竟是出现在了画里!
“成了!”书生大喜,“有了这手臂,画更好看了,这次肯定有人买我的画!肯定能赚到银子,到时候....到时候再藏到草堆里,记住位置,娘肯定不会不准我回家.....”
于是他开始不断作恶,不断卖画赚银子。
习惯性地把银子藏到家里的草堆里,再记住位置,而茅草屋里的女人也一直在做饭。
可是,书生卖画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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