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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他颤悠悠地叫出声——两人还真是母子的关系。
书生抖着手拽住礼贞裤脚,“我.....”
“我放在柜子里的那二十文钱是不是你拿走了!交出来,你放哪去了?”礼贞一抬腿,踹向书生腹部。
张肃微微抬眉。
书生道,“我.....我放在草堆里了.....”
“还真是你偷走的?娘有教过你偷钱吗?”礼贞揪住书生的头发——这两人明明身型相差极大,他却像个五六岁的孩童般,被礼贞提起,扔到地上。
另一处,张家院子里,余灯影正在和龄玉说起一件旧事。
“几年前一个山野小村,曾有个男孩在正午时被赶出家门,他娘亲是个杀猪的,每日鸡鸣便起来,挑着担子行三十里路到市集上售卖。辛苦一个月,好不容易赚了二十文钱打算过个好年,不料有一日发现这钱不见了。”
“是那个男孩?”龄玉道。
灯影点头。
“能找回来吗,这两人是我昨日在村庄里见到的那两个?书生就是那个男孩?”可他为何....龄玉回忆着自己经历的事,忽地福至心灵,脱口道,“他偷了钱,并把那二十文钱藏到了自己家门前的草堆里?”
“找出来,把钱都找出来!”礼贞一掌拍在书生的后脑勺,对方才刚站起来,被她打得往前踉跄几步,看着眼前草堆。
因为觉得好玩,他甚至把那二十文钱分开放在不同的草堆里,如今杂草被风吹得凌乱,那还记得清位置?
偏偏他家的草堆还又厚又多。
“找不出来看我不打死你!今晚别回家!”礼贞揪着书生头发,狠狠晃了几下他的脑袋,而后一转身,回到茅草屋里。
张肃渐渐闻到饭菜的味道。
这是书生幼年时的记忆,张肃看着那人高马大、动作神态却和一个六岁孩童一样的人开始跪在地上翻找铜钱。
可那拇指大小的铜钱,又怎能在杂草堆里被轻易找到?
“男孩一直找到天黑,直到子夜都没能完全找到那些丢失铜钱。”
龄玉在院子里听着余灯影说,“他后来也没能回家吗?”
“直到第二日中午才进的家门,他那晚是睡在外面的。而且回家后,也还是被娘亲毒打。”
龄玉点头。
余灯影凝视着她——先前打探过消息,说少夫人在府里过得很不好,如今知道书生和她有着相同经历,不知会有何想法。
可惜龄玉此刻戴着面罩,并不能看到她的神情。
灯影续道,“这事在书生心里落下阴影,他自那以后不仅有了藏钱的习惯,也会强迫自己将藏匿位置记得清楚。”
“这些事....你们怎么知道?”龄玉问。
“看到的。”
“谁?”
“昨夜我抓了书生的娘亲,在她魂飞魄散之际,看到了她的记忆。”一顿,“少夫人,你有发现我说的这个故事少了一个人吗?”
“谁,那个老太婆?”
“书生的爹。”
这有什么,命中注定亲缘浅的龄玉虽是点头,心里却没一点惊讶——她不觉得一个家里面少了个男人有什么稀奇。
灯影道,“你知道那女人为何如此希望别人吃她做的饭,那些肉又为何会导致人暴食吗?”
“食物是欲望的一种表现,吃下去,就能达到短暂的满足,同时也能收获到爱,”茅草屋前,张肃终于是开了口,跟着书生,走进屋里。
时间好像在这虚幻景象里格外的快,这时的书生已是少年模样,礼贞脸上也已有了细纹。
茅草屋里一片狼藉,桌凳七零八乱地倒在地上,书生呆站在门口,看着几丈外趴在地上半身是血的礼贞。
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她身旁,正高举着一张木凳,往她身上砸。
“咔——”一只凳脚折断了。
礼贞惨叫一声,拽住前方一个硬物,一点点往前爬去,耳边是男人暴躁的怒骂声。
他发狠地打她,蹲在地上膝盖抵在她脊骨上,揪住她的长发,让她的脸撞击地面。
那山间道路上,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头。
书生浑身发抖,僵在门口右手拽着门,青筋暴现,却也不敢吱声。
无奈男人还是瞥见了他,捡起地上断裂的木块向他走来。
书生瞳孔一缩,后退数步,恳求对方饶过自己,又望向地上的娘亲——对方蜷缩在角落,半张脸被阴影笼罩,竟是唇角上扬,在冲他笑。
“不....不.....”书生崩溃地转身要跑,却被男人扯住,拖回屋里。
张府的院子里——
“母子俩都被男人暴打?为什么不反抗呢?”龄玉听得皱眉,右手不自觉地垂落,捏住底下石凳,虽说砸人的木凳,但应该也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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