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钗(1 / 3)
“吱呀”一声,沈照水的马车在寺庙门口缓缓停驻,四角悬垂的璎珞在寒风中荡来荡去。正值深冬,坐在马车里也冷得让人有些心不在焉。 沈照水掀开帘子往外看了过去,入目所及,是一座威武雄壮的尖塔,矗立在半空之中,不远处的大门更是巍然耸立,古朴典雅,尽显峥嵘。 今日正值法华会,法善寺方丈主持会亲临社坛,与众人一同祈福。是以这天一大早,香客便接踵而至,将寺门挤得水泄不通。 众人的各色棉服看得她眼晕。沈照水闭了闭眼,想起春桃今早绘声绘色讲述的,关于法华会的传闻。 传说二十年前,当朝皇后怀着身孕参加此会,临近傍晚法会尾声之时,忽有无数雀鸟自东飞来,首尾相衔围成巨大圆圈,在上空鸣飞盘旋不止,整整持续半个时辰之久。 等到雀鸟飞尽,皇后当晚就在宫中诞下一名婴孩,正是当朝太子裴定渊。至于他那些神鬼不知,翻云覆雨的手段,那都是后话。 总之,时至今日,法华会在邺京,乃至整个大梁,都是不亚于年节的一场盛会。 沈照水暗自感叹法会场面的盛大,隐隐听到车后有蹄铁踏着细雪的声音随风传来。 马随主人,飞扬恣肆地奔过寺门,蓦然间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又“嗒嗒”转了两圈停下。 骑马的人来到沈照水车前,说道:“今日下值晚了,生怕让你久等,干脆骑马追过来,总算是赶上了。” 沈照水听见人声,转头看了过去。 那双眉眼生得着实精彩——剑眉入鬓,眼底黑沉沉的,像蓄着宝光。 更别提他今日一身暗蓝织锦棉袍,腰间松松系着玉佩,头顶一根价值连城的白玉簪。浑身上下,一股子堆金砌玉的奢靡烟火气。 沈照水在弹幕的提示下,认出来了——这是她的便宜未婚夫裴琅。 乍一看,这幅相貌确实挺唬人,金玉其外,加上镇国公府世子的身份,难怪自己那位便宜爹要死死扒着不放手。 她心里冷笑一声,面色却依旧淡淡的,浓翘的眼睫微抬,视线在他身上俏皮地一沾。随即白皙的小手大大方方落在他掌心里,任由他搀着下了马车。 站稳后,迅速收回了手,隔开了几步远,像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春桃自从知道这位世子爷有了外室以后,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幅惺惺作态的样子。想起自家小姐最是怕冷,她急匆匆跳下马车,为她紧了紧白狐大氅。 沈照水冲她安抚地笑笑,转身向裴琅福了一礼,猫儿眸晶亮亮的:“多谢裴世子。” 裴琅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无妨,快些进去,我可最见不得你受冻。” 头顶珠钗在他眼前刻意晃了晃,沈照水起身,先行走进寺内。 裴琅提步追上。 他之前觉得,沈照水美则美矣,但是没滋没味的,和泥胎木塑一样,呆板,滞闷,毫无生气。 但是方才她瞥过来的一眼,却多了一些难以言说的娇媚。没想到这才半个月的光景,这人竟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木头人有了色彩,鲜活生动。 而且她刚才经过时,还能嗅到暖烘烘的,独属于闺阁女儿的桂子香,让他神魂游移。 沈照水在前方慢慢走着,双眼失焦,像是在等待什么。 直到—— 【我靠我没眼花吧,后院青竹林那不是柳絮吗,她今天也来了?】 【今天是裴琅母亲生辰,她估计是来祈福,讨好裴琅的吧。】 【好家伙,还带着和沈照水一样的珠钗,这下有好戏看了……】 沈照水看着突然在眼前飞掠而过的弹幕,长舒了一口气——柳絮要是不来,今天的戏没法唱。 从她这几日打听到的消息来看,柳絮虽然出身青楼,但是醉心制香,算得上此中高手。 裴琅这些年一直在为自己母亲寻找龙涎香,而柳絮投其所好,苦心钻研了数年,但始终不得其法。 她前几日放出消息,扬州城的制香大师蓝三娘今日会来法善寺礼佛,外加裴琅也来祈福,双管齐下,不怕柳絮不来。 沈照水想得太过入神,进门时都忘了抬腿跨过门槛。 “小心——” 春桃惊呼一声,慌乱之下忘记了动作。 斜剌里伸出一双有力的臂膀,稳稳擒住沈照水的双肩,将她拽了回去。 “照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裴琅将她调了个方向,待确认她立正站好,就先行撤后一步。 “我……”沈照水脑瓜子嗡嗡作响,抬头看见他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