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2 / 2）

顾着寻个理由糊弄过去便随口一说，竟不知苏常念记在心里这么多年，如此他心中更是自责，“傻丫头，是我技艺不精，和你有什么关系。”

“才不是呢，”苏常念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嘴巴微微撅起，“在山上的时候每到上元节师兄们也会做兔儿灯，可都没有你做的好看。”

苏彦笑着将苏常念耳边散落的几根碎发拨到耳后，“念念，谢谢你这么喜欢我做的兔儿灯，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肌肤相触，指尖擦过耳廓带着细微的摩擦声。忽然间，埋藏了许久的爱慕之情夹杂着多年来的思念翻涌而来，苏常念情不自禁地扑到苏彦怀里，“阿彦哥哥，愿你岁岁长安，愿你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快乐。在山上每年除夕夜我都会为你祝福祈祷，今年亦是，往后的每一年也是。”

与方才蜻蜓点水般的拥抱不同，这个拥抱既热烈又用力，苏彦整个人僵硬着不知手该往哪里放。软软糯糯的声音贴着他的胸膛直达心房，伴随着越来越响的心跳声，烛火映在眸中散作点点碎光，紧张的心绪下似乎还有其他东西在一点点蔓延。

苏常念后知后觉红着脸从苏彦怀里离开，为了转移视线而故作轻松地咧开嘴笑着说，“你瞧这革带好看吧，我可是亲自拿着玉料去无价斋拜托老掌柜雕刻制作的，还花了我不少银子呢。”

苏彦想起之前在无价斋门口苏常念与温永霖有说有笑的模样，忍不住问，“你与无价斋的人，很熟吗？”

“闲来无事觉得有意思便多去逛了几次，算不上很熟。”苏常念摇头否认，无价斋是二师兄部署的暗桩，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嗯，无价斋的东家或许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与无价斋还是保持些距离比较好，”苏彦点头嘱咐着，“出自无价斋的东西定是价值不菲，你的体己钱自己留着，日后想买什么只管花我的钱。”

“好呀。”

其实老掌柜只收了她十两银子……

苏常念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无意中瞥见苏彦的腰带有些歪斜，仔细看才发现革带上的带扣被她扣错了，便伸手想要重新扣好。

苏彦也注意到了扣错的带扣，正要解开时恰巧与苏常念的手撞在一起，慌乱中苏常念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苏彦的小腹，苏彦脸色微变，急忙后撤几步转过身去。

苏常念尴尬地把手缩进衣袖，她好想把脑袋也缩进去，这一晚上可真是让人“脸红心跳”。

……

饭后，正厅内的暖炉烧得暖烘烘的，苏常念与冯雪凝坐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两个小家伙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玩闹着。

几个兄弟坐在一旁喝茶聊天，苏胤盯着茶碗里漂浮的茶沫，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苏彦眼神则时不时地瞟向苏常念的方向。

苏煜翘着二郎腿摇着手里的折扇，“喝茶多没意思，不如拿上几坛好酒咱们兄弟喝个痛快！”

“不喝，”苏胤摆摆手说道，“酒喝多了既伤身又伤心，还不如多喝点这清心寡欲的茶水。”

苏涪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犹豫着开口，“哥，最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苏煜也在旁边问道，“是啊，堂兄近日为何愁眉不展？”

“哪有什么难事，我是怕明儿一早被咱爹知道你们喝得醉醺醺的少不了挨打，我可不想咱家大过年的就上家法。”苏胤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苏煜。

“我又不是每次都喝醉，大哥可以为我作证。”

苏煜小声嘀咕着看向苏彦，却眼尖地发现苏彦腰间新换的革带，一脸坏笑着凑了过去，“啧啧，看不出来啊，才出去这么一会就如此激烈？”

眼看苏彦抬手一个茶杯就要扣到苏煜脑门上，苏煜赶紧捂着脑袋闪到苏涪身后，如喝酒般豪迈地灌了一大口茶水，嘴里还不怕死地感叹着，“年轻人呐，刺激！”

苏涪好奇地伸着脖子，“什么好玩儿的，快说来听听。”

“不可说，不可说，”苏煜故作高深地摸着下巴，“你没娶媳妇你不懂。”

苏涪默默翻了个白眼：你懂？

苏彦阖眼靠着椅背，搭在腰间的手指轻敲着革带上的玉饰，脑海中思索着苏常念说的那句，“真正属于自己的快乐”。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除夕亥时一刻”并非只有厌恶与耻辱，心中隐约还有些期待明年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