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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桥夜“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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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煎羊白肠,碗中的热度还有些烫手,一时之间却是不觉得冷了。

装着旋煎羊白肠的不过就是个普通陶碗,玄色的碗中一汪乳白汤水,汤水上还漂浮着油泡泡。羊白肠大部分则没于汤水之中,只露出一角,看着让人不禁想到“美人出浴”这个词来。

不过当下还是将“美人”换成“白肠”更为贴切、应景些。

旋煎羊白肠的香气随着水汽的蒸发亦飘荡出来,散在周围的空气中。沈于归闻了闻,这汤水大约是用猪骨头所熬的浓汤,香醇尽显,配上大荤的羊肠,可谓是肉食者的大爱了。

汤中还撒了些胡葱段和芫荽,虽只有少许绿色,却使得整碗吃食看起来生机勃勃,令人食欲大振。

沈于归捞起泡在汤水中的羊白肠,放在嘴边吹吹,等到不那么烫嘴了,便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下去。

一口下去,羊白肠中所带的汁水瞬间在口中爆开四溅,汤水的香气与美味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

羊白肠外层包裹羊血的肠衣极有韧性,但依旧敌不过人类的牙齿与咬合力。在咬断肠衣的一刹那,脆韧的口感令人印象深刻,也刺激着人类进食时的快感,令人鬼使神差想要接着再吃一口。

咬破肠衣,舌头便能尝到包裹其中的羊血的滋味。烫过的羊血口感十分嫩滑,如同吃豆腐一样,一咬一块,一点儿也不费牙。

不过羊血本身可比豆腐要有味道多了。这羊血里头应该是加了些别的佐料,吃起来竟一点儿也不腥膻!

吃羊肉时,最难处理的便是其腥膻味,若是腥膻味处理得好,那便可以说是处理与制作羊肉的高手了。

而羊血与羊肠,便是肥羊身上腥膻味道最重的几处之二,虽不知这娘子所用的是什么方法,约莫问了人家也不会如实说出的,看来这家食摊生意如此之好,是有一定道理的。

羊血本就鲜香无比,只是在清水中滚上一滚便已经十分美味。沈于归细细嚼着这旋煎羊白肠,肠衣韧性有余,口感清脆,羊血细嫩爽滑,二者一软一硬,倒是配合得极好。

嚼几口旋煎羊白肠,嘬一口热乎乎的骨汤,汤水带着羊白肠一齐送下肚,当真是吃的爽快!

这骨汤大约熬制时间也不短,喝起来香浓无比,猪骨特有的香味在一碗汤水之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可谓极品。

沈于归很快便吃完了大半,见那妇人此时稍稍空闲了下来,便凑过去问问能不能再给自己加些猪骨汤。

那妇人见沈于归直接道出自己所用的是猪骨汤,便也知道这面前的小娘子也是个行家。于是一面笑着加汤水一面搭讪道:“小娘子可亦是城中做吃食之人?”

沈于归亦笑:“正是呢,不过这旋煎羊白肠奴家却不会做,娘子做的味道真好,竟一点儿腥膻也尝不出来!”

那妇人已添好了汤水,将碗递还给沈于归道:“奴家做这旋煎羊白肠已有十余年了,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

沈于归一面吃,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娘子,这吃食分明是叫旋煎羊白肠,娘子为何是将羊白肠在滚水中烫熟的呢?不应该是用油煎炸吗?”

那妇人依旧手上不停,笑着解释道:“小娘子有所不知,‘煎’其实也有用水熬煮的意思,将羊白肠放在滚水里煮,羊白肠亦煮熟了,羊白肠的香味亦进入水中,汤水才能鲜美无比。”

沈于归嘴里嚼着,又听那妇人道:“旋煎羊白肠中的‘旋’便是‘临时’的意思,也就说这旋煎羊白肠随吃随做都可以,不用准备很久。”

见沈于归吃得连话也不顾上说,方慈祥笑道:“小娘子,奴家这道旋煎羊白肠滋味可还好?”

沈于归喝完最后一口汤,递还了陶碗,拿出帕子细细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咽下口中的食物,方道:“奴家最笨,虽说不出什么好听的,但娘子家的旋煎羊白肠的滋味着实是好!”

那妇人笑了,又听沈于归道:“娘子,待会儿亥时四刻奴家会派人来取八碗旋煎羊白肠,带着方才奴家这一碗,这里一共是九碗旋煎羊白肠的钱,娘子可收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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