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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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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最高温已经升到了37度,在连续下了两天雨后,总算是带来了一些凉气。

雨停后,天边开始烧霞,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是农村的古语,昨晚烧霞,今天果然是一个大晴天。

这几天,张春已经逐渐从悲伤中走出来打起精神,日子还是要继续过。

刚喝了一大口稀饭,赵国强的手机便响起来,伴随着震动,嗡嗡作响,似乎在催促着她赶紧接电话。

赵国强拿出手机,显示的是村长刘大全,皱了皱眉,这样的电话赵国强几人这半个月来都接了好几个,每次带来的都是死亡相关的消息。

碧水镇镇上那边,已经全面沦陷,曾经很多和赵国强一起下棋,喝酒的老朋友只剩一把灰了,那些熟悉的街坊一个接一个离开,她爸这段时间都有些害怕接电话了。

“喂,王大哥,怎么了?”赵国强按下接听键,神情有些小心翼翼。

“哪一家啊,怎么回事啊?”赵国强坐直身子。

赵彩漫几人见此,不自觉停下筷子,侧耳倾听。

赵国强摊开手机,点开外放。

...

直到挂完电话,一家人神情严肃,面面相觑,赵国强也沉默了,赵彩漫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以罗兰帝国为中心,病毒逐渐蔓延到全球,到达国内后,从上京市和纶城迅速蔓延到全国,然后是南川市,然后是碧水镇,直到遥远偏僻的汾水村也开始死人了。

就像看着死亡的镰刀逐渐走近,却无能为力,直到今天,它终于来了,就站在旁边,虎视眈眈。

“张大平家住在村尾,在那边山坳里,离咱们还有段距离”赵彩漫先开口,刚刚刘大全打电话过来说。

张大平家老太太死了,前几天她们家就一直打120,实际上根本不可能接通,碧水镇的医疗资源早就耗尽了。

家里能吃的药都吃了,屋前屋后的草药也扯来熬来喝了,但是还是没有保住老太太,昨晚,老太太高烧三天后,突然断气了。

她们家就三口人,一个老太太,儿子儿媳,去年才刚结婚,儿媳在家务农,照顾老人,儿子一直在南川市建筑工地当小工,赵彩漫想估计是从外面跑回来的。

现在张大平和她媳妇儿也开始发烧了,家里的药没有用,两人打电话其实是给村长交代后事的,两口子去年才结婚,庆幸没有孩子,估计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咱们这段时间,都在屋子周边活动,别走太远,应该问题不大”张春有些拿不准。

“田里干活戴上口罩”林天谨慎一些。

现在天气热,戴口罩干活是真的闷热,但和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家里再用白酒消个毒,咱们一直在喝一些清热解毒的草药,也许会起一些作用。”赵彩漫皱着眉头。

但其实这些话都只是自我安慰,说给自己听,也说给家人听。

潘多拉爆发至今,幸存者不少,但整整两个月,集全球顶尖医学仍然找不出一种有效的预防药,更不清楚这些幸存者有何共通之处,仿佛像买彩票一般随机。

刘大全的这通电话成了赵彩漫她们的最后一个电话。

从这天起,手机信号开始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舅舅那边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张春发过去的信息总是不停地转着圈。

然后是红色的感叹号,十条有九条都会发送失败,秩序的崩塌,让信息的流通开始中断,赵彩漫听到她妈叹了好几次气。

早上吃饭的时候,张春说这几天一直没看到钱军两口子出来种田,前两天地里都是她两个儿子再弄,这几天一直没见人出来,恐怕钱军家情况不太好。

果然,下午,钱建过来了,赵彩漫在屋里听到有人叫她。

钱建其实不想来,怕把病毒传染给别人,现在这种情况,家里有人感染了还去别人家,这不是害人吗?

可是他是真的没办法了,她妈身体弱,只坚持了一天就走了,甚至还没来得及喝下儿子熬了一天的草药。

然后她爸和弟弟在床上躺了三天,都是一样的症状,全身水肿,高烧不退,尤其是她爸一天比一天虚弱,眼看就不成了。

今天早上,儿子虎子也开始上吐下泻她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人在绝望的时候哪怕是一丝希望也想抓住,就像救命的稻草。

钱建浑浑噩噩的走过来,停在赵彩漫院子外10多米的地方,喊了赵彩漫好几声。

赵彩漫没让家里的几个老人出来,她和林天走出门,看到院子外的钱建,想到张春早上说的话,大概知道她的来意。

钱建有些局促不安,明知道自己这样不对,怕被厌恶拒绝,但又抱着希望。

“漫漫,你家里有没有药,我妈死了,我爸和弟弟也要死了,虎子也坏了”这个皮肤有些黝黑的汉子手足无措,抹着眼泪,哽咽道,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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