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2 / 2）

攀龙附凤，讨好那些勋爵名贵。

可怜赵轻轻以曲定胜，最后却沦落到以色事他人，曲艺远比不了容貌上的名声鼎沸，让人趋之若鹜。

“姐姐，你……”云萍一张小脸皱巴巴蹙在一起，语气莫名：“你今日好似有哪里不一样？”

还不等赵轻轻有所反应，身后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下一瞬。

穿过抄手游廊，三个衣光明丽的小娘子结伴而来，脂粉香扑鼻，携着明媚春光闯自眼前。

“梅娘，身子可好了点？”

中心打头的女子烟含秋波，皮肤白皙唇色嫣红，入眼是宁静淡泊的美，与赵轻轻含着冤愁的忧郁不同，这女子的宁静是带着和善与亲近之意，望去让人心生好感的。

“曲娘子。”云萍一语道破女子身份。

这便是曲娘子？曲念？赵轻轻头脑中关于此女子的记忆姗姗来迟。

腰肢婉转醉芙蓉，玉面桃花去留人。

佛诞日刘宅芙蓉宴，曲念蹁跹一舞，博得满堂彩，名扬整个徐州，淮阳郡人人交口称赞。偏偏，曲念得了全部都好名声，而她一曲将自己送入虎狼窝。

前世今生两段记忆纷杂扰扰，惹得赵轻轻头脑发涨，神情恍惚。

“梅娘，”赵轻轻这才注意到，曲娘子嗓音也是温和，轻轻柔柔不带利刺，说道：“昨日排练时，我只稍微一提，梅娘你情绪激荡下，直言不愿于我伴奏，之后便晕倒过去。”

曲娘子轻轻蹙起细长弯眉，十分歉疚：“是我不好，不该提及伴奏一事，梅娘你琴艺无双，定会在芙蓉宴上一鸣惊人。”

女子语气羡慕，眉宇间黯然失色。

“梅娘，是我考虑不周，你莫要怪我，我歌喉不如云萍的甜美嘹亮，原本我想有梅娘相助能增益我所不能夺人眼球，却没顾虑到梅娘你的感受。”

“对你不住。”

曲娘子态度极为诚恳，眼底浮着清浅的愧意，陪她一同前来的两个小娘子也插了话。

见得赵轻轻不睬，一个小娘子莞尔一笑，脸上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落落大方打了圆场：“梅娘，你虽一向孤傲不与姐妹们共处，我们也知你喜清静洁身自好，但姐妹们也看在眼里，你呀！虽是面冷这心肠却是热的。”

这话一出，就连小丫头云萍也觉察到四周浮动的莫名气氛，欲言又止觑了眼恍恍惚惚立于门槛前的赵轻轻。

赵轻轻眼角一瞥，仍不为所动。

“阿锦，梅娘不是这个意思。”

赵轻轻轻笑，她还一语不发，能是何意思？这曲娘子一言两语便言她脾气孤僻，她自大火中醒来堪堪一盏茶的时间。

盘旋梗在心头古怪的畅快和诡异的绝望还未散尽，没心思听小娘子嘀嘀咕咕讲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耳边似乎换了个人，这次是声音稍微低缓，咬字有些粘连，听起来黏黏糊糊夹杂着鼻音。

“梅娘，你若是不愿，大可直言，曲娘子可是被小侯爷亲自夸赞，点了名要在芙蓉宴上大展风采的。”

“小侯爷贵气神俊，身份贵重，待曲娘子极好。”

“咱们姐妹一场，梅娘可不要为了一时意气，得罪了小侯爷。”

……

赵轻轻早已分不清搅扰在耳朵边，唧唧咋咋都是谁的声音了，也不知是哪个字眼勾起了她好不容易才压下的情绪。

只那一瞬。

情绪如江河决堤，莫大的悲哀将她淹没，耳旁轰鸣炸裂，恍惚自己还处在无路可退的火海，赵轻轻眨眼。

两行泪珠滚滚而下。

倒是惊得其余四人瞠目结舌，赵轻轻表情破碎，往常雾蒙蒙笼着水雾的一双含情眼，今日倒是黑沉沉压抑极了，氤氲着疯狂和不顾一切。

不知是谁呐呐道：

“梅娘，那你好好休息，切莫多想，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三人来得迅速，走得也匆匆。

留下的小丫头云萍急的不知所措，赵轻轻仿佛失去灵魂的躯壳，毫无生息躺在被褥间。后知后觉，筋疲力竭的身躯，连同知死向死的战栗，一起喑哑堵塞在喉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周缜，我想你了。

房内嘈嘈杂杂，有许多人来了又走，唉声叹气声不断，怒骂不挣间或响起，低声安慰不时闯入，惹得赵轻轻凝神细听，还是听不清梦中周缜所言。

许是情绪激荡，引发昨日旧疾。

总而言之，教坊司巧手，琵琶魁首梅娘，大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