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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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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当夜的萧瑟中离开这沿海的小径的,一想起明天的音乐会,常日的那些期盼与积攒已久的欢喜却显得有些正正得负,乐极生悲了起来,离开之前,我撇见那片海,阴沉沉的,就连其上漂泊的落叶旅客也沉沦不见,竟然只留起一阵黯然神伤来。

那股百感交集卡在了我的呼吸之上,打了些喷嚏,竟打弯了我的腰椎,在乌云压顶的夜里,像是位年过七旬的老人,步子也越来越小了。

我的步伐缓慢,则等来的不是月亮,却是一阵秋雨来了,虽不如那夜别墅惊魂之旅一般猛烈,却瞬然浸湿了我的衣领,我没有伞,只得用两只胳膊交叉顶在额头,总还有雨水嬉皮笑脸地就钻进了我的眼睛,那股酸涩让我莫名落泪,却也不清楚哪里来的泪水,也只因为雨水同泪水浑然,也就成了秘密罢了。

您又在做些什么呢,又想些什么呢,又在钢琴上演奏些什么呢。

想来明日则是不寻常的一天,我那股不断划过脸颊直击嘴角的水滴便更显得酸涩一些,往前走着,竟有些雨天的熙熙攘攘,朝前一靠,短短的里程,却有将近几对的情人吵的不可开交,在雨声密闭着争论,我自是不知道他们在争吵着什么,最后也不过是男人甩开了女人的伞,同我一般在雨中背身走去。

想必您是犹如荷花那般出淤泥而不染者,自是不知道世俗的变迁,这场雨中便有几对的爱情悄然离去,就连一个体面的告别,一次合理的挥手都消失不见,现代的爱情大抵不是从一束花开始了,也更不可能是在一束花里结束,大抵便是有了感觉,就谈喜欢,谈一生,最后离去,只留下一句“我没有感觉。”罢了。

循环往复,也就没了爱情,各奔东西了,在这个时代,谁要是提了这个词语,便会让资本主义笑掉大牙了。

想着,便已经到了音乐厅了。

管理员先生一直为我留了门,也大抵是每夜都如此坐着睡昏了头,我将他那散落一地的被子重新盖上,那名男人自是在睡梦中哼唧了一声,似乎在表达感谢。

此后,那名在雨中拉着棚车的花店老板便深夜到访了,带着满怀期待的笑容,那足以比我的笑容更为真实,不掺杂任何悲伤的成分。

那一千朵向日葵如约而至,我们终于还是在搬动的过程将那管理员先生吵醒了来,他却乐开了怀,叨念着“从未见过如此花海。”不下三遍。

是啊,我也第一次遇见这片花海,瞧见那一千朵聚集一起的,互相拥挤而金灿的向日葵花朵,无人又想不起几件曾前的幸福来,就算已经过去些时日,也就算是过去了数年。

我们三人几度是在争吵中度过这一雨夜的。

那一千朵向日葵如何分布,便显得高尚起来,我们也是争议不断的,他们起初是不愿开口的,却只因为我的一丝礼貌询问,便滔滔不绝起来,三人各有各的美感,也就各有各的哈姆雷特,有建议是扑满整个音乐厅周长的,也就是让一千朵向日葵规规矩矩地靠墙罚站,我便觉得有些生涩了,另一位人士也赞同我的评价。

而另一位人士则建议分来四分之一装饰四个角,还另用谁也不知道出处的德语诗句背了几句来,以充实这份美感的缘由,但那提出靠墙罚站的便不同意了,说是谁又会在意角落呢。

我的提议自也是不好的,也是被两票否决了去,您知道,我向来是建议放在您演出的舞台边缘的,围上一圈,这样画香便只归于演奏的您了。

“不如就放舞台上吧,一千朵向日葵一起放。”管理员先生提议到。

“我想你真喵喵咪的是个天才,先生,我们本该想到的。”

“一千朵向日葵本该就不分开,对吗,伙计们。”我提议到。

“对,伙计,你真喵咪的是求婚天才,你这样,哦不,抱歉我激动得忘记用了敬语,您从那千朵向日葵随手就能捧上一把,比那呆板的捧着一堆玫瑰还不知所措的新郎先生要帅气的多!”

“我们的意见达成一致了,无名氏先生。”

花店老板微笑道,便说干就干,三人将那些向日葵全数都扑满在了舞台上,只留一条小径,通向那演奏红布旁的黑色古典钢琴。

“真够漂亮的。先生。”

“这足够载入史册了,先生。”

我们三人气喘如牛的,也都在秋雨绵绵时在夜宵店买上了三瓶啤酒,花店老板请的客,喝酒的过程中,他们大肆夸赞着这场求婚。

“无名氏先生,你喵的真是个伟人了。”

“无名氏先生,瞧见那钢琴了没有?那华裔美人就在那儿演奏,演奏的曲目我这个俗人可不知道,但我这个俗人知道的是,你他猫咪的一定是在那红布上走去求婚的。”

那管理员先生指着唯一留有的小径,大肆想象着我那身着西装,捧起几束向日葵走向您的模样。

我听着这些,自也陶醉了七分,或是因为花香的缘故,我那假装的,掺杂悲伤的笑脸也竟咧得开怀,附和着两位先生的高谈阔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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