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1 / 2）

我自封为那名擦拭钢琴的人，心中暗自窃喜，那符合我的社会身份，能让我穿的起那身衣服并可以对周围的质疑嗤之以鼻。

如若真有那样的工作，为您的钢琴擦拭着每一处细节，想来我是有权胜任的，心中的某一处残存之傲骨，也为能胜任于此而感到自豪，这会让我这身抢来的西装更好的熟络了它的新主人。

每一个跳动的音符都显得格外纯净，这让我的生命被赋予了格外的文艺，像是在为某处更高的文明回以致敬，我认为这永远是有着尊严的。

善于欺骗的人做不好那些工作。

他们会在那座钢琴上找到那一处不易让人发现的角落，将其余的灰尘像是跑火车那般地全都聚拢，直到人们发现那一角落之前，他们全被称呼为干活又快又稳重的人。

挨着这群秋夜的亡灵，刺骨的寒风皆让我想起了这秋日已经死去的人们，有人悼念，或是有人遗忘，他们死于了自己的欺骗，我拼命地向那些野坟的孤鬼们解释道，祈求着他们的认可。

生者已经盯上我了。

无论是那名报警后手舞足蹈地苗绘着我的模样的西装销售员，或是愤怒听闻孩子们从惊吓中支吾片语的亲属们，再或是那些个在宴会前丢弃海报的群众们，他们对于将我送进牢狱这件事情情有独钟。

那时的我叹息着，是为身边的死者而感到同情，或是也为未来的生者感到畏惧，今夜我所冒犯的，也会在我的死期时间将我拉向地狱，我将见不到插画图上耶稣的真正模样，也得不到他双手递来的银白十字，我将不会被任何人守护，在某一片黑暗中悄然离世，世界将轻松地将我遗忘，没人会想起某个已经消逝的恶魔。

那时引发我作如此思考的，定是那片月亮。

那片秋夜霜冷的冰月，如此清冷，却又皎洁，让我无比期待，却不敢靠近。

这让我想起了您。

因此，那时我像是和您约定好似的，就那么痴迷地望向那片月光，直到那片光晕模糊了我的视线，让它的光同群星混为一谈，天空中在水润之色形成一体，无数的夜光交杂，成为了他们最不可能的样子，在某一片误解的勇敢下突破洛希极限，光椎与光椎之间在无尽的黑夜下尽情相恋。

洛希极限。

您或许也曾有所耳闻，那是我在一本天体物理学杂志上偶然发现的定义，简而言之，行星与卫星相近到一定程度之后，潮汐作用就会不再是人们所期望的那片大海，而会化为恶魔将那些天体分崩离析，变为永恒的暗物质牺牲在这片浩瀚宇宙，它或许是曾奋力地试图影响某些星球的轨迹，却又在某一刻的奋不顾身失落了踪影。

没有人会记住他们的名字。

我望向那一片浑浊，试图在莫名的眼泪中辨别哪片才是月光。

或许，在人类研究天体之前，每个人如同我一般，都只看到一群浑浊的繁星，却永恒不变，唯独月亮是阴晴圆缺的，因此那时人们认为，自己看到的月亮总与别人不同，大概是那片星辰中属于自己的那一颗独特，照亮着独属于他的夜晚，或是他思念的人。

换句话说，每个人都指向了月亮，指向了他们的所念之人会在何方，而在人们认识月亮之前，也说不清哪颗星星从出生前就成了他看到的月亮。

那时间我却思绪过重了，在那些古时人们因为无知而产生的浪漫迷了昏去，像是要抓住那片月亮般的，我伸出了手。

我那时伸出的手是无比真挚的，就连耶稣的呼唤也未曾让我这般，那让我想起了那片森林的时光，我也曾盼望月亮，想去触摸，想去拥抱，直到您的出现让我完全混淆了它与您的本质区别。

从某一刻的执着开始，让我走向了这片城市，找寻了某件非同寻常的意义，即使那是令人唾弃的，就连我也不曾赞许那是对的。

那些恶鬼和世人达成一致，或将在今日过后押送我前去地狱，我那时便认定，余下的日子也算得上是苟延残喘，我应当将那封信件送给您，而这边成了那时的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我的双眼浸湿，那些破旧的书籍报纸曾将杀害别人性命的人们视作恶魔，曾前不以为意，而当晚却别具一格。

那片迷茫是不可取代的，也是最终无法解决的。

那一夜，我在一片冰冷中入睡了，似乎是深夜下起了雨，这让我的梦境也变得潮湿难耐，像是进了地狱那般折磨。

而那夜，直到天光扎破，我都未曾清醒，黑暗继承了我那一份昏厥，与那恐怖如斯的噩梦顺利接轨，一直延伸到那片平等的光明打亮万物生灵，那片无比痛苦的挣扎才宣告暂停。

我从那片微微湿润的泥土中清醒，黑色的石碑上铭记的文字显得尤为清晰，那刻像是对我的诅咒那般令人警醒，我的呼吸艰难而沉重，昏意也尚未消散，四肢软弱无力，手脚冰至骨髓。

那时我认定我已经死过一遍了，在人们无声地唾骂中，被淹死的。

那像极了一只因为搁浅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