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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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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莱梅,一个在书本里被渲染的同甜蜜紧紧关联的糖果之城。

这座城市位于德国的沿海地带,海岸边常有错综的停船,行走的人们以及匆忙的海鸥,此处的海鸥并非那些白色的鸽子,而是确确实实的,它们躲起白云下滴答的雨点,向不莱梅城市的居民们道起早安。

这里的居民们并非没有见过海鸥,换句话说,海鸥算得上这座城市的合法居住群,在临海岸的水面公园上,除了有海浪推来击打岸边的声音,或是岸边沙缝里钻研着什么的小蟹,更多的不过是手握报纸嗅起海风的人们,他们与海鸥和平相处,甚至于航行的大船鸣笛都往来的和睦,他们有时候会装作耳鸣,又或是懒得顾暇,只在鸣笛或是汽轮的突突声中轻皱眉头,使得他们读报的样子更为庄严些许。

若不是有人读到了美国总统被指控在十四岁的年龄对五十八岁的老女人实施非法的两性勾当,没有人会摆出那副嘴脸读完一份报纸。

我猜想这里的黄昏一定更为美丽,海岸线在金灿的一片里消失不见,在陪衬上秋天那窸窸窣窣的落叶声,到处无一不是金黄,您会喜欢这般美景,犹如充满忧郁的某种浪漫,像是正在悲伤的哪位国际钢琴家,当然,那必然不是您的演奏,您的心情应当是永远愉悦的。

我总看向那些落叶,一股极致的分享欲望向我的心头袭来,甚至能感受到这种欲望直击的是我的左心房,大抵是因为我不断在用左侧的脑袋压抑对您的分享之欲,恐怕是压抑得久了,就连落叶带着的那抹余晖也想照瞎我的虚伪。

但我不以为意,我在不莱梅的沿海一处坐在长椅,我自然是乘坐火车彻夜不眠地奔来,那名亲爱的,不,并不是,应该说那名令人难过的售货员女士的钱包可以让我体面得像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在一路上的火车鸣笛中我时刻地也保持着腰杆笔直,您知道那对于我来说并不容易。

我懊悔着,因为我想起在那片森林与您相遇的我应该是驼着背的,森林里长期的趴伏让我养成了这令人咋舌的习惯,实际上没有任何一名绅士或是淑女的腰背是像弓一样弯曲的,这显得他撑不起什么样子来。

因此我刻意地挺得笔直,我不得不羞愧地承认,在做出这一比较愚蠢的决定的那刻,我生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在这般列车的旅途上同您恰好相遇,好在我左心房连着左边的脑袋及时提醒了我的愚蠢,那帮人的嘈杂只会弄脏您的白色长裙,以及您那一双漂亮的公主款鞋子。

我是不愿意将那片落叶的景象写在信中的,尽管为此我挠红了我的脑瓜,也没有再想出什么衬托风景或是渲染气氛的手段,我试图将落叶描写成落红或是秋孤,仔细想想那并不是属于您的气氛,我执着于如何将秋的悲凉言过春朝,为此揪掉了几根似黑似音的头发,我便想起了那些爱情小说里折下几缕发丝的蕴意,却又在仅仅一秒之间将这份心意抛之脑后。

我得承认那封信重启得过于艰难,以至于我的手抖得让隔壁座椅的太太都前来慰问,她好礼好气得像是要将什么黑人牙膏或是白人牙刷推销给我那般,向我问道:

“这位先生,您知道帕金森综合征吗,您真的不去医院看看吗?”

我回答她我紧张时向来便是那般,也让我想起了同您在森林中见面时那无法控制的颤抖,很明显在此回念之前我已经由于过度的紧张将其遗忘,而如今踏入了由您的呼吸融入海风的城市,又让我在写下这一封纸信时重新回忆。

我是那么写下这封信的开头的,我用法国言情小说上的艺术字体作了装饰,在您名字的前方大胆地加上了法语的“亲爱的”一词,便满足地继续写下一篇情诗,我望着落叶向您写过您的貌美,却不曾描述落叶,只捕捉落叶降落时带上的那片阳光。

而短短几十分钟,又不过几行字的时间,我又将这一封信撕毁,有些愤怒得丢进海里,在此我必将向您声明,这份愤怒当然不是冲着您的,而是我对您的不敬意表达的强烈忏悔,我意识到我自己并没有资格称呼您为亲爱的什么什么,直呼您的名字更让人觉得并不礼貌,不像绅士那般充满敬意。

那些情诗我并不介意重新写一份,因为那时我的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颤动的手没有遮住已经被黄昏照的恍惚的双眼,脑袋里像是喝了几瓶欧洲白酒似的沉醉,顺着那片不再耀眼的黄昏之恋就写下了一句又一句,我应当写得含蓄些的,因此我并不可怜那些诗句沉入大海,被海浪卷上阿拉伯或是中国,再被哪个好奇的渔民打开仔细研读,目的就是嘲笑痴情人一番。

我为您写下的开头语句,也从亲爱的,换成了尊敬的,而后续跟上了您那在我看来犹如古希腊法典那般庄严的姓名,我将其后的冒号点的又小又精致,这是豆子树先生教给我的,我临死的至今都很感谢这位亲爱的化学男教授,更别提那时了。

我记得那时我的笔风压抑,像是捧上一壶随时溢出的雨水,躲起若雨点般袭来的思念之意,或是爱慕之情,但您并不需要在意,毕竟那片雨点只为我的天空而流落,只是一片独属于我的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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