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 / 3）

梅梅家大门口有两棵新房落成时从别处移栽来的大桐树，树下一排形状各异、表面平整的大石头，到下午这里总能坐着一群村中人拉家常。现在是上午，石头上空空的，只有几个小孩子在附近玩。

这几个小孩子见杨梅梅出来，就喊她一起玩，“梅梅你看我捡的这个桐树花像不像小喇叭？”

桐树四五月的时候会开花，盛花期满树的紫色、白色花朵，看着又漂亮又热闹。现在才四月初，零星有一些花朵冒出来，偶尔也会落到树下。

“是像小喇叭。”杨梅梅问小姑娘，“豆豆，我们要找树叶梗玩斗草，你要玩吗？”

本以为会得到热烈响应，谁想豆豆小姑娘摇摇头，“我哥说现在树叶太嫩，要等过一段时间才好玩。”

杨梅梅低头看脚下，早上爷爷刚扫完地，现在地上没有落叶，也没有落花，看样子唯一的花朵就是豆豆手里那朵。

“要不你讲故事给我们听，好不好？”豆豆把刚放在嘴边“吹喇叭”的泡桐花递给杨梅梅，“这个花给你玩。”

“讲故事吧。”旁边闪闪亮几双眼睛一起看着杨梅梅。

杨梅梅接过花朵，在树下的石头上找个地方盘腿一坐，这是奶奶平日里在炕上做针线活时最常用的姿势，跟奶奶相处时间最长的杨梅梅理所当然地学会了。其他小娃娃围着她或坐或蹲，双手撑着下巴，变成一个个“小花朵”，做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故事大王杨梅梅一下子来劲了。不过，她摸摸脑袋，有些苦恼的思量：说哪个故事呢？看过的故事太多了，不知道选哪个好。

“我给你们讲两只小老鼠的故事吧。有一只小老鼠，叫舒克，他会开飞机……”

不止讲故事，里面有些有意思的话小伙伴们听着也学下来了，特别是吵架时说的那些话，小伙伴们还会互相对着别人角色扮演一下。

“这是你劳动换来的吗？不是换来的，就是偷的。”

“有什么样儿的妈，就有什么样儿的孩子！”

“你敢在白天出来吗？……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说完，他们觉得很有意思，就哈哈笑成一团。杨梅梅看过动画片内容，讲起来自然想的是动画片的画面，可是小伙伴们没看过，他们只见过顺着墙根遛进洞的老鼠，灰溜溜的，一点也不可爱，彩色的玩具飞机他们也没有见过，当杨梅梅讲舒克开着玩具飞机飞出窗户的时候，小伙伴们听得好玩，但也想不来那是一个什么场景。

哥哥已经上学了的豆豆见识要多一点，她眨着大眼睛萌萌地问：“小老鼠趴在纸飞机上吗？我哥哥会折纸飞机，我回家拿来给你们看看。”

立刻就有小伙伴用刚学到的话问她，“这是你劳动换来的吗？不是换来的，就是偷！哈哈哈……”

豆豆也用故事里听到的话回答：“我不是偷，我是借，我会还回去的。嘻嘻嘻……”

小伙伴们闹成一团，杨梅梅暂时也不讲故事了，教大家唱《舒克贝塔》的主题曲。等爷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回家时，就见自家门口一堆孩子围着大孙女在唱歌，唱得最起劲的就是他家的。

“梅梅，文文，回家吃饭了！”

杨爷爷一手牵着一个，把两个孙女带回家，其他小孩子就一哄而散，各自跑向自家的方向，嘴里还扯着嗓子唱着：

“舒克舒克舒克舒克开飞机，舒克舒克舒克舒克爱劳动……”

没多久，村道里就响起各种年轻的、年老的声音，喊着各家孩子的名字，多年后有一句话讲这个情景特别贴切：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爷，我想吃花生米。”杨梅梅一跳一跳地走着，突然双手抓住爷爷的胳膊，双腿缩起，把自己吊起来。

杨爷爷还没说话，身后传来杨妈妈阴恻恻的声音：“要不要再给你整点酒啊？”

虽然不明白意思，杨梅梅的雷达还是接收到了危险信号。不过，她才不怕：她有爷爷在，妈妈也怕爷爷呢。小孩子也很清楚家庭地位食物链。

“文——文——，蒋——文——文——”

蒋文文才洗好手，跟着杨梅梅在搬小板凳，外面村道里又响起了大姑响亮的喊声，蒋文文跟突然想起这不是自己家一样，放下凳子，一边跑，一边喊：“外公，我回去了！文文，我下午来找你玩！”

杨梅梅摆好小板凳，点头对着小伙伴的背影大喊：“好啊，你可一定要来找我啊！”

杨妈妈一手拿着一把筷子，一手端着菜盘子，见她俩这样，笑着调侃：“就回家吃个饭，你俩搞得跟牛郎织女遇到了王母娘娘一样。”

杨梅梅对一切不知道的东西都抱有强烈好奇心，并且拥有不懂就问的好品质，“牛郎织女遇到王母娘娘是啥？”

杨妈妈顿时后悔自己说话了：现在是吃饭呢？还是给娃讲一讲这个牛郎织女的故事呢？

“是个故事，吃完饭让你婆给你讲。”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杨妈妈顺利甩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