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2 / 2)
呃……你确定吗?其实空余的位置还有很多噢?诶?你就是想坐这里?那也不是不行……但如果你想换位置,只要跟我说一声就好!随时都能换,绝对没有问题的!”
白石弥希在社长担忧的目光下落座了。
整个教室画板的摆放朝向都是统一的,白石弥希身后就是岸边露伴的画架和放石膏像的桌子。尽管还是隔了一点距离,但白石弥希能确确实实地听见身后的响动:搬开石膏像的声音,坐下后拉开书包拉链的声音,玻璃瓶与桌面的碰撞声,然后是扭开瓶子盖子的声音……
他在做什么?
尽管心底好奇得像是有猫在挠,但她还是没有勇气回头确认,只是按捺着,一边听社长的教学,一边分神留意身后的动静。
那些乱七八糟的响声都消失了,现在只剩均匀的呼吸声,还有笔尖与画纸摩擦的沙沙声……他是不是已经开始画画了?
在小巷里,白石弥希见过他画画时的样子。
他一旦拿起画笔,就会全神贯注地投入进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再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正是因为他那副痴迷的样子,对绘画一无所知的白石弥希才会对绘画产生兴趣。
正如“岸边露伴就在这里”这个事实一样,耳畔的声音平静得令人安心。
一想到自己正与憧憬的那人做着同样的事,她不知不觉中也忘却了周遭,专心画起眼前的立方体。
……直到,某种触感在小腿上慢慢延伸。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她低头一看。
是一只毛毛虫。
啊,原来是一只……
白石弥希无法控制住地一跃而起——
“——虫子!”
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惊恐堵住了喉咙,她张着嘴无声地尖叫起来。
不知从哪来的虫子攀附在她的小腿袜上,又顺着往上爬,爬到袜子没覆盖的位置,她才发现。
但就算发现了——
她也什么都做不到啊!
别说把虫子拿开了,她连碰都不敢碰一下。她用铅笔胡乱挥舞了几下,但这虫子不知是什么品种的,扒得相当牢,只是被稍稍拨弄到了另一个方向,一点都没有掉下去的意思。
白石弥希被吓哭了,字面意义上的。
打工上学只能睡四五小时的时候她没哭,放学被不良少年围堵勒索的时候她也没哭,但被一只虫子扒在身上——她是真的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坐在前排的社长一脸惊慌地站了起来,但他只是在不远处看着,根本没有任何想要靠近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都能去找你”?这就是最需要你的时候啊!
你怎么站在那不动啊!
白石弥希崩溃了。
但日子还得过,虫子还在身上,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她抹了把眼泪,一边抽泣,一边哆哆嗦嗦地脱鞋子,打算把袜子连同虫子一并扔掉。
“……说起来,你们前面动静还挺大的。”
身后传来岸边露伴懒洋洋的声音。
社长颤声说:“那是因为——有有有有虫子!”
岸边露伴终于从画板后探出头,一眼看到白石弥希正在满脸绝望地金鸡独立。
“虫子?啊,我看到了……就这么点东西也值得大惊小怪的?”
他相当淡定地站起身,越过画板走到白石弥希身边,俯下身。
“顺便,麻烦你捂一下裙子。虽然我完全不在意,但万一被投诉的话会很麻烦……我不想被无聊的事浪费时间。”
他伸出两指,轻描淡写地徒手将虫子捏了起来。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下一步大概是把虫子扔掉吧。
或许会对受惊的少女嘘寒问暖也说不定。
但站在这里的是岸边露伴。
异性的吸引力远不如虫子大。
他将虫子放在眼前,对着光线左右旋转,仔细地观察了一阵,然后持续用力。虫子痛苦地扭曲盘踞起来,他也并没有停止。
于是,虫子被捏爆了。
绿色无刺的毛毛虫身体呈半透明状,在两侧的压力下有如装满水的气球爆开,浅绿色混着黄色的不明粘液,与塌软下去的表皮一起,黏在了岸边露伴的手指上。
岸边露伴凝视着他的手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缓缓地将嘴唇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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