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2)
仿佛含着泪:“保持距离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也不要叫我东方同学!昨天是、是我身体突然不舒服!雨中人什么的,虽然的确很在意你到底听到了什么,但弥希姐说以后不会再这样,我相信你!”
白石弥希的脚步随着他的话越来越慢。
“所以完全没必要道歉,弥希明明没做错什么!”
“但东方——”
“是仗助!”
下意识回头,眼前只有少年莫名湿润的眼睛。他坚定地望着白石弥希,毫不退让地重复了一遍:“叫我仗助。”
语气明明很强硬,最后又有些不安的样子,很小心地窥探她的神情,仿佛白石弥希不答应就是在欺负他似的。
她一下子心软了,音节磕磕绊绊地在唇齿间转了一圈,低低地喊他的名字:“仗、仗助。”
东方仗助下意识“嗯”地应了一声,带有浓重的鼻音。他呆呆地望了弥希一会儿,眼睫忽地一闪,望向别处。
白石弥希等着他的下文,仗助却没有再说话了。这次换作东方仗助埋着头往前走,空气里有种古怪的安静。
所以这件事算是翻篇了吧?白石弥希按着先前几乎缩成一团的心脏,现在已经慢慢地舒展开,甚至察觉到一份微小的雀跃。
空条先生的意见果然很可靠。
“可以交付信任的战友”这种一听就很热血的关系,她只能从普通人的视角浅薄地理解:这大概是没有隐瞒、彼此信任的友人吧。就算有矛盾,也应当坦率地沟通,解决问题。
现在误会解决了,一切都很顺利。
珍贵的朋友,仗助是这么说的。她偷偷看了一眼仗助,他略皱着眉头,有些苦恼似的,也正偏过头来望向她。
想了很久,东方仗助还是觉得这是重点:“所以,昨天雨中人到底听到什么了啊?”
“什么都没有。”谈到这件事,白石弥希还是有点闷闷不乐:“明明已经碰到了你的脸,但雨中人什么都没听到。之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也有可能是因为你强烈地抗拒被听到心音……我是这么想的。”
被碰到脸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东方仗助陷入沉默。
没有得到回应,白石弥希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所以果然是吧?讨厌这样的行为。不用勉强,仗助。我知道朋友间也要保持距离。我以后会注意不这么做的。”
很想说“完全不介意”,但此时的东方仗助的确没办法让她随随便便地读自己的心。
那些奇怪的画面被当事人知道了的话,不就完蛋了吗!会被当作变态,被彻彻底底地讨厌然后疏远。光想到这个画面都要窒息了,他绝对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昨天我……什么都没想。只是这样而已。也没有很强烈地抗拒……只要提前说好的话……”在弥希宽容的视线里,东方仗助放弃挣扎:“昨天承太郎先生还说了什么吗?”
“他问我是不是认真地参与替身使者的战斗。”白石弥希笑了笑:“我已经决定了,我想帮忙——说是这么说,但我还在犹豫一件事。”
这是又一次对友人剖析心理的尝试。她说得很慢,仔细地斟酌着语句。
“替身的战斗很危险,随时有可能死去。我完全清楚这一点,实际上我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我有种奇怪的责任心……这种话说出来,会被仗助嘲笑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并没用自嘲的口吻,反倒以聊天气似的语气,很平淡地说。
“总觉得我不应该死在妈妈看不见的地方。”
小时候被按在妈妈的怀里,额头顶着锁骨,听她哽咽地哭泣时,白石弥希就已经体味到这份爱的沉重。一日打三份工,连话都说不出的疲惫,这其中有白石弥希必须承受的部分。
被爱着,然后交予等同的爱。妈妈的本意或许并非如此,但白石弥希能看见她不自觉中哀求的眼神。那双细弱的手腕环绕着——妈妈抱着她,或者说她抱着妈妈。谁是谁的支柱,已经说不清了。
“她离开我,是活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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