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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桉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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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沉重的门被推开。

灰尘像一朵朵乌云在空中舒卷翻腾——

外界的光落进来,摇椅上的人睁开眼皮,望向身后闯入这片寂静之地的人。

他听见攥着本子的人质问,“陈岸!顾林溪是不是你害死的?!”

顾林溪。

死寂的浅色瞳孔有了丝波动,转瞬即逝。藤椅上的人面如纸色,他扯出一个笑容,缓缓道,“是。”

……

1989年,四月春。

墙上挂着一家三口的照片,床上的小婴儿睁着圆圆的眼睛。

高挑的男人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蛋,小小的,软软的,“这孩子的的眼睛像你,你看,都是浅色的。”

女人留着一头未经烫染粉长发,呈自然卷如海藻般垂在胸口。气质温柔干净,指甲修剪整齐,她穿着裙子往那一坐,便有岁月安好的味道。

她摸了摸婴儿的脸,看见那双如出一辙的眼睛,浅色的,恍如茫茫宇宙里的浅灰的星星。

或许是自己的基因在另一个生命上显现,又或者是母性泛滥,女人忍俊不禁,“还真是呢。”

“过几天要上户口,孩子的名字确定好了吗?”

白色窗帘吹动,一股淡淡的花香飘入房间。

女人望了出去——

窗外的蓝桉树开花了。

“岁岁平安,朝朝暮暮,就叫陈桉吧。”

宽阔的院落响起小提琴声,“滋咯—”美妙的音乐变成了锯木头。

陈桉攥着琴弓,眼睛蓄起了眼泪。颜绾蹲下来,轻轻地说道。

“桉桉,你平时别看妈妈拉得一点也不断,其实妈妈也练了很多很多年。”

“错了就错了,没关系。我们继续接上就好了,学琴不能心急,我们慢慢来好吗?”

小男孩点点头,在女人温柔耐心的引导下,自己揩去眼泪,松开握紧的琴弓。

绵长的小提琴再次响起。即便中间断了,有不和谐的错音,这次音乐依旧没有停。

一曲终了。

高挑的男人提着大包小包走进院子。

“绾绾,桉桉——”

颜绾打趣,“爸爸买菜回来了哦,快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夫子庙酥饼、桔红糕和蜜三刀哦。”

陈桉没摁住跳跃的欢喜,向前跑了几步似想起什么,又回头跑到颜绾身边。

“怎么了桉桉?”

“妈妈。”

“一起去。”

颜绾将陈桉高高抱起,又稳当当抱走怀里。“好~一起去。”

1994年二月,院里的蓝桉发芽了。

小胡同里,一个小男孩背着书包独自往前走。太阳躲在白云后,于是世界变换成阴天。

一只白猫坐在屋顶的青瓦上洗脸,刚趴下,不知从哪窜出一只橘猫,它伸出白手套,快速地拍在白猫的脸上。

“喵——”

陈桉站在胡同的台阶上,仰着头看俩只猫滚做一团。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活力十足地声音,“陈桉——陈桉——”

一个同龄的男孩背着书包,两步作一步跑到他面前,“终于追到你啦,诶,走那么快干嘛?放学一起回家啊!”

陈桉看了他好一会儿,嘴唇动了动,慢慢的出声道,“我爸妈不喜欢我交朋友,对不起。”

话音未落,他攥着书包带子快步离开了。杨知南歪着头,很想把脑子的问好全部倒出来。

交朋友不好吗?

怎么会有爸爸妈妈不准自己的小孩交朋友的?

七岁的杨知南不懂弯弯绕绕。

他也不懂,什么是赌/博,什么是家暴。

……

陈桉踮着脚推开门,默默的在心里念了句,“我回来了。”

在他们家,噪音是不允许发生的。尤其是在父亲喝醉以后。

陈远是个计算机编程的天才,在陈桉五岁,公司作大了两倍,可人哪有永远顺风顺水的时候?

陈桉六岁生日过完不久,公司破产了。走惯了顺风路的陈远一蹶不振,不久后将精神支柱落在赌/博上。

从那以后,一切都变了

七岁的陈桉轻轻的关上门,将书包放在沙发上,然后熟练的将玻璃渣子扫进灰斗。

一个女人听见外面的动静,手上的沥水篮都没放,端着还没洗的菜从厨房走出来。

“回来啦?先洗手吃饭吧。”

“爸爸呢?”

女人脸上的笑下去了,“他,爸爸公司有事,不回来了。今天桉桉和妈妈一起吃莲藕排骨好不好?”

陈桉沉默。

这个词不该用在一个七岁的孩子身上。

陈桉摁下墙上的开关,昏暗狭小的家亮起来,他看见了母亲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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