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京(2 / 2)
死因,竟是广南一味十分稀缺的毒草。当时根本无人知晓,还是潭王殿下急中生智……”
“你这是在替潭王说话?”魏悠看着林隐,难以置信问道,“他与燕王势不两立,你难道不知?”
“下官……本想随您去广南,燕王殿下却不让。是潭王殿下替我运作,我才得以追随大人。下官知道派别之争你死我活,可潭王殿下其实并没有做任何加害燕王的事。”
“他就藩,领兵,就是在害燕王。”
魏悠心中憋闷着一股气,重活一世,周梵搅得她不得安宁也就罢了,怎么能改变这么多原本既定的事,怎么能与周祉佑争。
周祉佑,祉佑,他是被神明庇佑的天子,是从出生就被当作皇储培养的人,是未来大鄢的盛世明君。
在她心里,没有人比周祉佑更适合登基称帝。
林隐见魏悠生气,含糊提醒道:“你可知那日象姑馆,燕王殿下带府兵直接欺到了潭王头上,若潭王畏畏缩缩,哪还能求得活路。”
魏悠缓了口气。可她还是想不通,周梵要抗衡,拿到兵权就足够了,何必急着就藩?若把燕王逼急了,依周祉佑现在的势力和能力,起兵造反都不在话下,何况杀了一个庶族藩王。
她想了许久,又想到林隐的处境,于是转头问道:“林兄,你现在究竟是燕王的人,还是潭王的人?”
“下官此生,只愿追随大人。”林隐低头朝魏悠作揖道。
魏悠低眉回道:“本官无心仕途,恐怕帮不了林兄。”
林隐神情坚定,作揖的手不愿放下,仍旧目光灼灼朝魏悠道:“大人,您曾说过,一时宠利有尽,千秋青史难欺。(注1)下官要与大人一般,不论功名利禄,做个无愧于史的人。”
无愧于史?魏悠细咂着这句话,越品越难堪,“本官,只是修史时随口一语,本无多大意义,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非也,大人不计性命,护孤女救燕王;不计得失,赴广南从流官,这些都让下官无比佩服。旁人或许看不懂大人,但下官知道,您其实用心良苦,只是无谓名利罢了。”
魏悠沉默不语,林隐此言,她自认接不住。前世种种恍若昨日,她不配这些赞美。
马车已驶出城门口,车尾的马蹄声一刻不停。羽林卫怎么还在跟着?
魏悠掀开帘子,在城门口叫停了队伍:“潭王殿下,不知您跟在我们后面,究竟有何有意?”
周梵坐在马上,牵引缰绳缓缓走到魏悠车边,弯腰伸手将魏悠的打开的帘子又关了起来。
“继续走,本王不下令,谁也不许停!”
魏悠被推了个踉跄,神色茫然地直接倒在了车厢内。
周梵当真是变了个人。
“魏大人,无事否?”林隐连忙蹲下扶起魏悠道。
“无事……你把刚才没说完的话重新说一遍,潭王发现南轻身中奇毒,然后呢?”
“潭王殿下一眼辨认出的毒物,实际连验尸官都拿不准。后经刑部尚书仔细辨认,才确认毒药的特性,后来潭王又从顺天府搜出了毒药。圣上大悦,交由潭王彻底审理。仅过一日,这案子便审出了结果。
这一切,原是南轻做的局。南轻是北漠人,而黄伦是南轻的恩客,于是为他牵线搭桥,借押送流犯出京,专门在燕王殿下回京的时机行刺。”
林隐言毕,马车便静默了许久。
魏悠左思右想,除了南轻身中广南奇毒,其余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
黄伦确实有问题,南轻也确实与黄伦不一般,但北漠绝对没有这么大能耐,用的了广南的毒药,还敢把手伸到顺天府衙。
车队快驶出京畿边界,周梵才终于叫停。
魏悠疾步下马,穿过重重护卫,站于马下朝周梵道:“潭王殿下,臣有一疑惑,想单独请教殿下。”
周梵沉静的眸光扫过魏悠焦急的脸,停留片刻,才下马道:“原地修整,一刻钟后返京。魏大人想知道什么,随我来便是。”
官道旁的竹林寂静安宁,周梵一身白衣,立在一片郁郁葱葱中,更显洒脱不俗。
“魏大人想问的问题,本王大概知晓。但本王想先问魏大人一个问题。”
魏悠不语,周梵则当她默认,开口问道:“魏大人在燕王府的十几日,可有想起过本王?”
“下官自是不会做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事。”
“是吗?”周梵叹道,“你在燕王府的每一日,本王日日寝食难安,既怕你女子身份泄露,又怕那刺客再出手对你不利,原都是我一厢情愿了。”
林间竹叶簌簌下落,衬得字句落寞,人影孤单。
“魏大人,本王就算没有能力也要站在高处,只因若无权势,本王便护不了任何人。而魏大人你,是我一厢情愿,也想要护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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