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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血树(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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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风凛冽,飞絮大雪漫漫而落,崎岖的落英崖,慕成谙扶着盂南阙顶风冒雪而行。

“休息一下吧。”

慕成谙找到一个能避风的洞穴,扶着盂南阙坐进去。洞穴黝黑干燥,盂南阙轻咳两声,右手 聚起一团火。

“你打算把姜槐怎么办?”他一边点火一边问。

“不知道,先带着。”

“姜山的人很快就会找到她。”

慕成谙用树枝搅动着火堆,心不在焉,“到时候再说,找就找吧。”

盂南阙靠着墙,眯了她一眼,慕成谙少有如此沉默又低落的时候。

他吸了吸鼻子,靠近一些,“自从荒境出来,我总是受伤。”

火堆“噼里啪啦”,摇曳的火光在少女脸上晃动,让人看不清神色。

“怎么,你在怪我?”慕成谙突然一把扔掉树枝,横眉,“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如此狼狈!”

慕成谙的声音突然颤抖,鼻翼迅速翕动,忽的,她扭过头抬起手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

盂南阙皱眉看着她。他并没有因为她的迁怒而生气,倒是一向汲汲营营、积极上进的慕成谙,她的情绪崩溃了。

“都怪你!”

慕成谙脸上的泪越擦越多,泄气的把一根又一根树枝往火里扔。她看着激起的火苗,想起了前世切肤一般的九道天罚,想起了自幼受到的欺负与不公、差点被下修界的散修,还有赵晋中侮辱的时刻,想起了被沈知拂像打狗一样的穷追不舍,时时刻刻都有再次被压上神罚台的危险...

太多了...就算慕成谙是块补天的神石,也早该在这样的折磨下支离破碎了。

可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待遇?

“我从小就运气不好。”慕成谙突然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出生后,我的娘亲就离世了。养父养母说她是合欢宗的人,是上不得台面的灵侍,所以我也便与她一样下贱。下修界仰慕仙门,家家户户都有意将孩子送入仙山修炼,唯有我,生得剑骨,却从未有过一把剑,也不被允许修行。”

身边传来轻微的窸窣。

慕成谙看向角落,姜槐不知何时醒了。

她将目光收回来,没有理会姜槐,继续道:“八岁之后,我每日三更起床,在破庙中偷偷习剑。换天不负有心人,九岁那年,村里请仙长镇妖,我遇到了一个青年男子,他赠我一柄木涯剑,说有朝一日,他会接我去仙门。可我一直等到十五岁,都没有等到他。”

听到“木涯剑”三个字,姜槐一时也忘了自己是被绑来的,亦或是在天魔面前不敢造次,犹豫出声,“你说的,该不会是掌门吧?”

慕成谙未置可否,“我先是进了中修界。可是修界众人,捧高踩低,向来看不上休闲散户,宗门内功心法从不外传,我边只能偷渡赤水妖族去偷妖族的合欢心法。东阳赵氏的赵晋中认定我人尽可夫,欲在妖族酒楼房内强辱于我,不料中了魔族计谋,意外身亡。而那时,沈知拂就在隔壁房间,他知道一切,却依旧以我杀害赵家嫡子之名,将我扔入了荒境。”

“你胡说。”姜槐声音冷了下来,“天法宗道统继承人,怎么可能见你受辱而不救?你分明在撒谎。”

“你若不信,日后有机会自去问他。沈知拂若还有半分良善,便不会撒谎。”

慕成谙转向盂南阙,她抿着唇,心突突挑个不停,可她还是想将话说完。

“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进入荒境,也不愿意做天魔之主,更不想,见到你。”

盂南阙突然觉得心中袭来一阵剧痛,亦袭来莫名的后悔与悲伤,可他自己却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感觉从何而来。

“所以,你现在是想与我,一刀两断?”他气息已经不稳,拧着眉头看向慕成谙。

她悲凉的看向他,在触碰到他受伤而又落寞的眼睛后,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连声音都在颤抖:

“盂南阙,我求你,让我送你去常羲圣地吧。”

“求求你,我想活。”

翌日风月已停。

一路上三人沉默不语,就连姜槐也平静的跟在慕成谙身侧,竟没有想要给天法宗传递消息。

三人行至落英崖出口,即将前往圣地时,慕成谙始终不敢看盂南阙的眼睛。她转向姜槐,“姜槐,你走吧。之后...随便你。”

姜槐愣在原地,“你真的,要去自首?你可知,你说的话,未必有人信。”

慕成谙自嘲一笑,“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我认输了。”

与其被仙门通缉,不如她自己主动送上门,说不定还能轻判。

“你...”姜槐欲言又止,竟生出了几分同情,“你若从未作恶,圣地的创生石柱不会冤枉你。若是...若是还有人刁难,我可以托我爹爹修书一封,为你求情。”

慕成谙挑眉,“多谢。若真有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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