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散(1 / 3)
三清山距离长安城数百里地,长安城月色当空,三清山穹庐晦暗。
空气潮湿又闷热,凤南歌在榻上翻了个身。
她本是不惯常熬夜的,五百年转瞬即逝,熬夜的次数屈指可数。
结果因为衍羲和,她的生物钟不止被打乱了一次两次。
算算时辰,此时已然过了子时,可她依旧没有任何睡意,在黑暗中瞪着眼。
闪电划过天际,唰地掠过她金色的一双眼,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雷声轰隆隆炸开,几乎要将天穹劈成两半。
上一次打这么大的雷时,是衍羲和看穿她的逞强,握着她的手,以温柔的目光坐在她床头□□了整晚,而这一次,她的床边是空的,她伸手抓了下,什么都没有抓到。
哗——
暴雨下起来。
凤南歌却下意识地坐起身。
她想起一件事。
自从衍羲和搬到她隔壁住后,便把露台当做了自己房间的一部分,用金条作重物,压着他的那些金贵的前朝琴谱,放在太阳底下晾晒,第一次收起来之后,凤南歌本以为他已经晒够了,没想到第二天又掏出来一批,在露台上晒着,随风卷起纸页。
然后是第三批,第四批,日日不重样。
她问过衍羲和究竟在乾坤袋里藏了多少琴谱,换得衍羲和高深莫测地笑了下,没有正面回答。
露台算梧桐树屋‘内部’的一部分,有避水诀护佑,然而早些时候她以自身凤凰羽毛为引,将梧桐树屋上上下下彻底烧了个干净,这地方许久未有灵气充沛的凤凰群体居住,年久失修,她也不确定避水诀是否完好。
得检查一下。凤南歌想。那是衍羲和最宝贝的东西之一。
她慢慢走进客厅,看到那里依旧保持着她摔门回屋之前的模样,夜明珠随处可见,在地板上散发着荧荧薄光。
然后才猛然回过神——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衍羲和已经不是她的追求者了,她与衍羲和也不再是那种玩暧昧游戏的关系。
她应当将他逐出隔壁,逐出凤族的地盘,应当按照凤族的族规行事,那样才是让母上喜欢的回归正轨。
可她还是想再为他做点什么,哪怕只是检查曲谱这样的小事。
梧桐树屋是她的家,她是这里的主人,衍羲和全须全尾的住进来,她自然有义务让衍羲和全须全尾地出去。
想到这里,她迟疑的步子重新变得坚定,从客厅绕进露台。
果不其然,避水诀有所疏漏,已经沾湿了角落处的榫卯结构,好在衍羲和的曲谱都摆在另一边,浣花笺压在金条下,在狂风中颤巍巍地发着抖。
哗——
雨声不息。
凤南歌轻手轻脚,挪开金条,捡起浣花笺,一张,两张,三张,抱进怀里,用里衣的袖子遮住,不让可能卷入的雨水淋在上面,她的动作很轻,很慢,像是生怕吵醒什么人。
一直到连最后一张浣花笺收拾完毕,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衍羲和卧房通往露台的房门紧闭,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又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金条,把收拾好的曲谱放在客桌最显眼的位置,用金条压上,这样衍羲和明天只要出来就能看得到。
长出了口气,转过身,看到衍羲和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男人维持着一脚跨出门框的姿势,在这个暴雨如注的夜里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她的心跳顿时慢了半拍。
这场面太难解释了,这么晚的夜里,她偷偷跑出来,面前是他最宝贵的曲谱。
“我……”她开口才意识到声音有多哑,清了清嗓子,“我没偷看你的曲谱,我是怕它被淋湿,所以拿进来。”
衍羲和点点头:“我知道你看不清。”
衍羲和的眼睛还是湿漉漉的模样,在夜里泛着光,凤南歌吞咽了下,错开目光,不肯再看。
礼节告诉她,她应该再说句什么,然后就可以回房间了,可书上没有教过如果和根本没交往的人分手后该怎么做,所以还能跟这个人如何相处,她也不知道了。
闪电划过天空,梧桐树屋亮如白昼,这次的狂雷比上次紧凑得多,瞬间响彻天际!
凤南歌被吓得一哆嗦,鸡皮疙瘩爬了满身,她不再说什么,心有余悸地呼出口气,对衍羲和点了下头,钻回自己的卧房。
衍羲和跟上来。
暴雨遮盖了她引以为豪的听觉,直到钻回被子,她才听到蒲团被拖动的窸窣声,翻了个身,正看到衍羲和坐在她床头的地上。
“你在做什么?”凤南歌警觉。
衍羲和闭着眼:“……我陪你睡。等雷声停了,我再回去。”
凤南歌攥紧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卷,近乎是哀求地跟他说话:“衍羲和,你不要这样行不行,我是凤凰一族宗家最引以为傲的独女,我不是什么肩不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