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慢（1 / 3）

从黑市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晚了，夕阳爬满天际。

三清山脚人烟集聚，车马云集，不知道为什么，竟比平日热闹得多。

“今天是什么日子么？怎么这么多人？”走在最前面的凤南歌随口问。

皎姣把玩着用夜明珠换来的扇形簪子，正要回答，衍羲和却悄悄嘘了一下，指指凤南歌的背影，然后顺手拦住一位迎面过来的农妇。

“这位姐姐，”衍羲和略微提高声线，问她，“敢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沙滩上又为何聚了这么多人？”

那路人农妇被他这句姐姐叫得心里一甜，咧开嘴乐道：“当然是七夕啊，七月初七，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聚在沙滩上是因为再晚点啊，海上要放焰火，你们要看的话记得早点过去！晚了人多！”

农妇答完，衍羲和给凤南歌抛了个暧昧的眼神，示意：什么日子，现在懂了？

七月初七，竟是七月初七。

凤南歌看向皎姣：“你特意在今日来找我玩？”

皎姣撅起嘴巴：“怎么，嫌我碍事，嫌我扰了你俩的二人世界啦？”

凤南歌忙道没有没有，瞥了眼衍羲和，心上微微一动。

原来如此，原来是七夕。

怪不得在她早上问衍羲和三清山有什么好去处，想带朋友去的时候，衍羲和会反问她的朋友是什么性别。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摘葡萄，逛黑市，看焰火，这些节目你其实早就想好了，只等着七夕这天的到来。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想着我。

“好了，时间紧迫，现在我们要兵分两路。”衍羲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凤南歌：“做什么？”

衍羲和：“等焰火结束，这边的摊子就要收摊了，所以我们得赶紧买些吃食，还得趁着热闹，给皎姣姑娘买点带回去的手信。”

皎姣：“对哦！手信，你要是不说我就忘了，白无常那老头子烦得很，我这回串休，要是不带点东西回去给他，将来肯定要给我穿小鞋。”

衍羲和嗯了声：“我对这边的摊位更熟悉，我去买手信好了，然后你去买吃食，”衍羲和对凤南歌微微颔首，又看向皎姣，“你是打算跟着她，还是打算跟着我？”

男人眸光灼灼，湿漉漉的眼瞳无论看什么都是深情一片，落在皎姣的身上，亦黏糊得能拉出丝来。

皎姣喉咙动了动，道：“……我跟着你吧。”

衍羲和顿时笑靥如花：“那就再好不过了，早去早回，买好了东西，我们再于此处集合。”

皎姣同样笑着，与自家至交好友摆摆手，双手背在身后，与衍羲和一同向热闹的摊位走去，把孤零零的凤南歌留在原地。

等到走远些许，皎姣问衍羲和：“你和她……现在算什么关系？”

衍羲和眼含笑意，道：“你觉得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手信你看这红豆手串如何？买它二十个，地府各色人等一人一个，平等的相思每一个人。”

闻听这话，皎姣眼里不由得染上些许鄙夷，她故意落后半步，声音却还是愉快的，问衍羲和：“不如你买来送我一个？”

“那怎么行呢，”衍羲和头也不回，向前一指道，“不如送你一捧这个吧。”

顺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尽头是个卖花的摊位，并蒂花妖娆，早桂怒放，牵牛花浓艳，散发着阵阵的幽香。

“牵花恰并蒂，折藕爱连丝，”摊主招呼道，“七夕到了，不如给心仪的姑娘买一枝并蒂花如何？”

衍羲和对摊主道：“不了，我要一捧玉瑶花。”

摊主手脚麻利，将玉瑶花包好，就要交给皎姣捧着，衍羲和却横空伸手拦截，将玉瑶花抱进自己的怀里。

皎姣抓了个空，问他：“那我呢？”

衍羲和看她一眼，又问摊主：“老板，我想问问，你这摊位上有没有什么花，适合送给娘家人？”

摊主这才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懂了，这俊俏小哥身边跟的并非情人，而是情人的家人。

“那要当属飞彤花，花叶碧绿，象征友谊万古长青。”

衍羲和点头：“嗯，来一捧，这个给她拿着。”

皎姣接过花，眼神变了几变，看着衍羲和高挑的背影，忍不住说：“你是故意的吧？”

衍羲和转过头，表情无辜：“我故意什么？”

“她在的时候你要撩我，她不在的时候你又刻意与我保持距离，生怕被我缠上，”皎姣自嘲地笑了下，“放心吧你，老娘算过命，老娘是注定要嫁给凡间镇国大将军的人，瞧不上你的，用不着你多心。”

衍羲和显然没想到皎姣居然会这么直白地把他的心思捅穿，怔了一下，复又扑哧一下笑出声，眼神柔和。

“嗯，故意的。”衍羲和坦诚道，“你不觉得，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她，吃醋的模样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