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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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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隐隐的嘈杂声,那些声音像当他潜入水里时,听到水面上的人说话的感觉。

一个颤颤巍巍的老者声音由远及近响起:“沉先生,沉先生啊。”

沉皑:“怎么了?”

那声音震得时咎的耳膜嗡嗡作响,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头正贴着沉皑的胸膛,所以对方的声音以一种低沉到轻微震动的形式直接传达到自己的耳朵。

老者说:“刚刚安全管理中心给我打电话,他们因为怀疑我孙子开车撞人,把他临时关到监狱,但是他刚刚在监狱里自杀了。”

声音静默片刻,沉皑说:“抱歉。”

老者的声音比刚刚急切了些,甚至带上些许痛心,他说:“沉先生,我孙子最近一直不太对劲,他总说有鬼,总说……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沉皑没说话,时咎只听得到他的心脏慢慢跳动,每一下都非常有力而稳定。

老者的音调上扬,带着不敢说大声的心惊,缓缓询问:“沉先生,您,您觉得,恩德诺的公民,还记得虚疑病吗?”

在听到“虚疑病”三个字的时候,时咎感觉到一瞬震耳欲聋,是沉皑的心脏重重抢跳一拍,接下来是长久的心悸。

虚疑病,这个文明的所有人都不会忘。

两百年前,一场战争后的瘟疫席卷全球,瘟疫夺取人们的理智与信任,对资源抢夺的战争最后演变成公民互相残杀或者自杀,那场瘟疫后,全球人口总数骤降。

虚疑病的取名很表面:虚妄、怀疑。很多传染疾病攻击人体免疫系统,但虚疑病攻击人的大脑。

但向死而生,从噩梦般的瘟疫里存活下来的公民建立起了现在透明的文明,并命名为:恩德诺。

意为:生命力、永恒。

沉皑抿唇,低声说:“记得。”

他的心跳从心悸再次慢慢稳定下来。

老者喃喃自语:“虚疑病,虚疑病啊,我们是不是永远逃不出它的捕食。”

时咎的头昏昏沉沉,他再次听到声音时,周围已经安静下来,只有一个很温柔,偏中性的女声在旁边说话。

“小言?不哭好吗?有什么话好好说吧。”

“你的父亲很忙的。”

“言不恩?你不该,哎算了,我晚点去你家接你,但是我现在还有点事,得再晚点,好吗?”

“再见。”

没多会儿,有电话再次响起来,响得时咎很心烦。

“喂?”

“是,我是季水风。”

“嗯,多找一些有经验的老师吧,贵一些没关系,有缺口我来补,那些小孩子要照顾好。”

……

近乎于母亲的温柔。

时咎猛地起身,而太快的动作导致他岔气,不住咳起来。

季水风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刀片一样的视线径直钉在时咎身上。

意外感受不到疼,也感受不到恶意。和沉皑那种,即使没有散发攻击性,淡淡一眼,却让人感受不到善意不一样。这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等他缓过来,季水风端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自己也在这儿坐下了。

是一间很小的审讯室,四面白墙,和之前的监狱不一样,这儿肉眼可见更加严密的环境,看不到门,令人有幽闭恐惧症般的窒息,时咎看到她身上的徽章写着:安全管理中心。

被移交最高安全管理机构来了。

季水风端正地坐着,整个人的状态非常松弛,她随意摆弄自己的头发,柔和地说:“你的情况我听沉皑说了,放心,我们不会伤害无辜公民,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然后就放你走。”

时咎抿唇看着他没说话。

季水风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你还记得你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谁吗?”

如果不配合,他是不是一直都循环在自证和被逮捕的恶性循环里?

越是停留在这个梦里,越是诡异,他可以正常行动并颇有逻辑,梦里的人也不像虚无的灵魂,好像是真正的人,完全有现世的行为方式与认知,梦不是这样的。

时咎的目光再一次扫视过这个房间和眼前的女人,随后往后仰,靠在椅子上说:“蓝眼睛那家伙。”

听到这个回答,季水风诧异了一下,但很快她接着问:“对他印象怎么样?”

“有病。”

“还有吗?”

“多疑,脾气不怎么样,冷漠,毫无共情能力,挺强的吧,挺有压迫感,但对我没用。”时咎眼睛轻微往上翻,但这个表情在季水风的眼里寓意非常明显:不屑。

“季山月你也见过了吧?对他印象怎么样?”

时咎歪头想了下:“你说那个大块头啊?病得比蓝眼睛那家伙更严重吧?”说完时咎觉得可能这么说不太合适。季山月、季水风,两个人明显是有某种关系的,而他却当着其中一个人说另一个人坏话。

季水风的目光拍在他的脸上,像能洞穿一切的目光,她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继续问:“你在城市里见过一个带石头的小女孩对吗?你们聊了什么?”

时咎回忆:“我撞倒她,帮她捡石头。”

季水风温柔的声音:“你的能力是瞬移吗?”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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