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小狗(1 / 3)
江闯并不是七岁之后才开始变成一个怪小孩的。
在七岁,在顾梅没有离家出走,在江鹏云的双腿还未残疾之前,他们一家还算富足。
而江闯在才上小学六七岁时就展露出惊人的数学天赋,极强的逻辑能力,和与年龄并不符合的老成做派,太过耀眼的光环将江闯包裹住,就连父母也只注重他身上“天才”的光环,而忽略掉江闯从小就是个怪小孩。
像是急匆匆的下一场暴雪,掩盖住了大地上所有的斑驳。
江闯第一次虐杀是在五岁,幼儿园给班上每一名同学都发了一颗蛋,谁能最快孵化出来,谁就能拿到班级上的一等奖。
可小朋友怎么能学会孵化蛋呢?大多数人带回家都只是搁置一边,或者是一不小心在路上就碎了。
没人会在意那么一颗蛋。
可江闯不。
他执拗的翻看一本又一本书,制作出温暖的巢穴,每天定时定点的将蛋拿出去晒太阳。
就这样,一只小鸡破壳而出,江闯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只小鸡,他的脸上罕见的出现如孩童版天真的笑容。
脆弱的骨架在他手的抚摸下逐渐清晰,因为太过弱小,所以被抚摸的每一下都在惊悚的战栗。
江闯至今依然记得,当那个脆弱的生命放下所有提防,轻轻靠着他的手指旁休憩时他是怎么做的。
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头骨,稍加用力。
爆了。
猛烈地抽动几下后悄无声息。
这触感仿佛成瘾,他开始捏碎每一处关节,直到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死肉。
这件事情处理的方式也很简单,江闯和没事人一样把小鸡交给了老师,被叫了家长,顾梅江鹏云对他进行了一顿皮肉教育。
很疼,江闯长了记性。
在很长时间里他都扮演成了一个听话的小孩。
直到十岁过后。
直到那个谎言被戳穿。
石子滩会有很多野兔在积水处喝水,设置好陷阱之后捕捉到一两只兔子简直轻而易举。
江闯那天的运气不错,一次捕到了两只,一大一小,母兔子将小兔子护在身后。
他最终只杀了一只,是那只才出生不久的小兔子,没有太复杂的原因,一种原生自内心迸发出的嫉妒让江闯的手法及其残忍。
兔子是一种忍痛能力上限很高的生物,直到死,它也没有叫出过一声。
江闯的嗅觉很敏锐,他察觉到了这片区域出现了异样的清香,转过头他才确认,是纪徊青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他洗了澡,头发还没干,直愣愣的站在那冲着江闯傻笑。
那是自江闯在十岁之后,第一次心生恐惧。
“砰”一声闷响,江闯回过神来,他的桌边摆放了一罐橙子汽水,里面细小的泡沫因为振动而向上沸腾。
纪徊青单手拉开易拉罐,往里面塞了支吸管,往前一推:“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给你买了瓶喝的。”
门口那道身影快速闪过,回到了二班,江闯脸沉了下来:“他给你说什么了?”
“什么?”纪徊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问:“你问的黎扬吗?”
他回想了一下,又道:“就带我逛了一圈食堂,又带我去了小卖部,还给我指了篮球场的方向。”
纪徊青笑着露出一边小虎牙,冲江闯眨巴了下眼睛:“闯哥,你爱打篮球不,我听黎扬说每年的春季开学都有篮球赛可以参加,而且还有奖品拿。”
“不打。”
纪徊青总摆出一副和他很亲呢的姿态来,他歪着脑袋挑逗着问:“是不打还是不会打呀~”
其实是不会,因为篮球在肢体对抗时需要不断的触碰对方,同时,也避免不了对方触碰自己,是一项江闯及其厌恶的运动。
纪徊青没有得到回应,他自说自话:“反正我是一定要参加的,我在我们那可是蝉联初中三年,高中一年的篮球冠军,应付你们这的水平简直易如反掌!”
江闯扯了下嘴角,很无语。
一个人怎么能自信成这样,太讨厌了。
他还是礼貌的回应了下:“嗯,你厉害。”
纪徊青和一点都听不懂他的阴阳怪气一样,一下子就突到了江闯面前,他笑:“是吧,你也觉得我厉害吧?”
江闯这才忽然发现,原来纪徊青笑得时候眼梢会微微朝上弯起,两颗虎牙很扎眼,像一只四处碰瓷儿的……
“小狗。”
“嗯?”
想的深了,江闯居然说出了口,纪徊青盯着他的脸愣了一愣。
“江闯,你是真不把我当人看啊?”
纪徊青一把将那瓶打开的汽水夺了回来:“不给你喝了!”
枯燥的生物课。
纪徊青的背从挺直到整个人瘫倒在桌子上,衣角也被带着撩起两侧,露出一截窄且精壮的腰身。
江闯这才发现他的右侧腰窝处中心有一颗红痣。
课下了,纪徊青伸了个懒腰,衣角落下,江闯自然的收回目光,他一字不落的将生物课的要点详细的记录下来。
纪徊青许是在生他气,竟然一天都没有理他。
晚自习,一团纸从前桌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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