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疯子(1 / 3)
凌晨,江闯才处理好手臂上的伤口,从第一道疤痕到第十三道,他的缝合技术也越来越好。
江闯起身,手里提溜装着药物的袋子,他打开水龙头,扭开药瓶盖子,看着白色颗粒变为粉末随后在水里绕了个圈滑落下去,江闯只觉得很解压。
他打开手机,看着“于医生”这些天发来的讯息。
1月29日
【小闯,有按时吃药吗?】
2月2日
【听珊珊说你没有把药拿回去。】
2月17日
【小闯,你朋友替你把药拿回去了。】
【要好好的。】
屋内的白炽灯被江闯熄灭,他被黑暗淹没,高挑的身影在原地停滞片刻,江闯思考了会,还是回复了过去。
【于医生,我不想治了。】
这栋楼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江闯躺在床上可以清晰听见正对他上方,纪徊青的床发出木架的吱嘎声响。
从凌晨一点到凌晨四点半,纪徊青翻身了很多次,看来睡得并不好。
江闯五点合上了眼,即使刻意地让身体疲倦到极点,可他还是做梦了。
他再次回到了十年前。
洁白的纱裙并不符合一个七岁男孩的身形尺寸,却紧紧包裹着他的身躯。
数十万只潮热的蚂蚁爬上他的身体,被咬下的每一口都在灼烧滚烫,分泌出的液体溅湿了洁白的裙边,男孩摘掉紧紧禁锢在头上的假发。
粗糙的大手如警醒过来的恶魔,一手圈住了他的手腕。
“小闯不想继续玩游戏了吗?”
...
“杀了你。”
“杀了你们!”
江闯冲出门外,他颤栗着双手那块石砖抽开,那把因白炽灯映照而熠熠生辉的刀刃,好似点燃希望的一把火。
江闯手持着那把刀冲到江鹏云身侧,双目布满红色血丝宛若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江鹏云睡得很熟,他双腿残疾,手无缚鸡之力,江闯只需要对准脖间的动脉用些力气……
“你怎么还不睡?”
江闯的理智被纪徊青拉了回来。
怎么又是他?江闯低垂下手,将手中的刀掩了掩,他偏过头,问:“你想干什么?”
纪徊青压低声问:“你知道厕所在哪儿吗?我这绕了好几圈了都没找到,这楼不会没厕所吧?”
江闯走进房间,将那把砍骨刀藏在枕头下方,他的目光锁定在摆在桌面上锋利的水果刀。
片刻,门被拉开。
江闯的脸色异常惨白,眼下乌青一片,仔细观察身体似乎也在颤抖。
这是熬夜熬狠了?
纪徊青说:“你给我指个路就行,不用亲自带……”
话还没说完,江闯径直朝楼道走,没走两步,他转过头说:“有点远,你跟着我。”
天奶啊,这破地儿上个厕所还要走一截啊?纪徊青面如死灰,和一只幽魂一样跟在江闯身后。
一天也见了四五回了,江闯这张脸好像从来没对他笑过,虽然他们也不是什么“值得笑”的关系,他走快几步和江闯并肩。
“诶,你看着年龄不大啊,怎么跑到汽修店工作去了?”
“兼职。”
嗯。
言简意赅。
他问:“在那兼职一天多钱?”
“45。”
纪徊青还想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江闯说:“我没有和你交流的兴趣,所以你最好把嘴闭上。”
纪徊青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装货。
他打消了去汽修间兼职补贴家用的打算,和这么一个死鱼脸一起工作,光是天天看着这张脸就有够气的。而且一天四十五,他从秦始皇时期开始打工都还不清背压着的债务。
这条去往厕所的路格外漫长,在江徊的带领下,他们走到了江边,而江对岸是一叠叠翻也翻不过去的大山,江徊指了指江边的小房子。
“操,上个厕所要走二十分钟!?”纪徊青不可置信。
江闯打量了下四周,这里被芦苇草堆淹没,凌晨五点,也没什么人。
他说:“有点黑,我等你。”
“谢了啊,江闯。”纪徊青露出两颗小虎牙,他轻轻拍上江闯的肩头。
这人就是冷了点,但是心还是挺细的,算个好人。
江闯面无表情的垂下头,他打开手机,切换了另一张电话卡,通讯录里只存了一个人,没有备注。
【有可能被发现了。】
【芦苇滩,带上密封袋。】
江闯将卡切换了回来,他望向江边,迎面吹来的阵阵清风让他神智清醒了些。
江闯有一个杀人计划。
这个想法是在他十岁时萌生,十六岁开始筹划的。
北川人迹罕至,安保系统并不完善,他计划分尸,用密封袋分装绑上石头后沉江。
而做完这一切的江闯,会选择自首。
第一个待宰羔羊,是他的父亲,江鹏云。
但纪徊青的意外闯入让江闯绷紧了弦,这个狡猾的外乡人是否发现了什么?
江闯从口袋掏出一把尖锐的水果刀,他昨天才用这把刀削了一个青苹果。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