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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打算换上,而是退后一步,从江送雪的掌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腕。说不清谁的体温更冷些,裴初一身鬼气,阴魂相融早不是活人。
江送雪修道忘情又是冰灵根,常居一片风雪之中,冰魂雪魄也难有世人温情。
可是那一截冷白如玉的皓腕,擦着他的掌心离开时,仙尊还是不自觉的捲了捲空落落的手掌。
他微微抬眸,一双银灰色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倒映着少年的脸,红衣墨发,绝艳风流,是与心魔所幻的燕深,截然不同的面容。
好像寒潮叠涌,松涛无声,江送雪的声音轻的好像怕惊醒一个离奇的梦——
“别怕。”
也不知道是在说与裴初听,还是在说与自己听。
裴初沉默半响,轻声一笑,他将手中的衣服一抖,就要随手换上。喜服被甩落,江送雪别开眼,自觉的转过了身,一声促狭又讽刺的笑响起,好像谁也没有听见。
就如同江送雪心湖里突然坠入一颗石子般溅起的涟漪,在一阵短暂的波澜之后,又克制的回归了平静。
身后衣物摩挲声渐小,江送雪等待片刻后才重新回过了头,他愣了一下,看着那身白衣浸血般又重新染成了猩红。
裴初身上背着的是沉浮在血海里的恶鬼凶魂,早就不管穿什么都会是一身煞气血腥。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将地上那身喜服随手收敛便打算离开,才跨出一步,石台上倏的生起了结界。
裴初脚步顿住,转回了头。石台空间不大,他与江送雪相隔两步,却如同堑渊。他微微的勾起嘴角,懒散的侧眸轻睨着江送雪笑道:“怎么,仙尊这就想为民除害了?”
他早已连一声师兄都不愿意唤他了。
江送雪指尖轻颤,面上却不动声色,开口时声音依旧平稳冷清:“你身上怨鬼太多,若不克除,终成隐患。”
十万恶鬼不是儿戏,一个纯阴之体被炼化成鬼王,身上的阴气就如同滋养恶鬼的饲场,恶鬼越是强大,宿主便越是容易遭受反噬。
很难说哪一天,这个重返世间的亡魂,会不会再一次消散。
裴初不语,视线从那双银灰色的眼眸轻轻略过,又垂下了眼睫。结界泛着白茫的微光落在他身上,曾经的锋芒冷峻,意气风发,都变成了现在的孱弱落魄,削瘦清癯。
“燕深。”
江送雪轻声唤着这个总是让他心口发疼的名字,不是对心魔也并非在幻境,他的目光像是落了一场雪,夹杂着细雨,让人觉得冷,也凄清得使人觉得哀。
“寒山禁制能够压制住你身上的鬼气,你现在还可回头。”
“回头?”
少年好像听见了一个笑话,声音微哑,长发垂在腰间依旧背对着仙尊。好像很多年前在朝阳峰,面对仙魔两道的围攻,他挺直脊梁桀骜不屈,漫山烈火燃烧着竹林,他长刀染血,听见仙尊的劝告,仰头轻笑——
“江送雪,我早已无路回头了。”
那一步后退,烈焰焚身,终是万劫不复。
而现在,红衣少年脸色苍白,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恣睢桀骜。轻笑着的,说出了与当年一模一样的话,“江送雪,我早已无路回头了。”
江送雪呼吸一窒,那张冷淡的脸上,眼睫轻颤,稀碎的光影穿透他的眼睑,好似昆山上被打碎了的玉。他上前两步,拽住了少年的手,带他转过了身。
“你若回头,怎会无路。”
银眸对上黑瞳,霜雪落入古井,红衣少年身量比仙尊略低,他抬着头,听见江送雪的话不以为意的嗤笑出声,“仙尊可是想禁押我这罪徒一辈子?”
寒山禁制特殊,确实有利于压制鬼王身上的煞气,镇压他身上恣戾的怨魂。可少年既已被炼化成鬼王,身上的怨魂鬼气,早就与他融为一体。
即使是已经达到仙尊境界的江送雪,要想完全祛除他身上的鬼气,也是回天乏术。
鬼王既已出世,终将是场浩劫。
而一向清正洵直的仙尊,又怎会放任一个鬼王为祸苍生?更何况这个鬼王,还是曾经掀起一场仙魔大战的罪魁祸首。
江送雪无疑是不能放他走的,他害怕自己一松手,这人又会一步踏错,步步走远,等他再想拉住他时,已为时已晚。
他沉默半响,握住少年的手腕渐紧,再开口时声音依旧淡漠,嗓子却疼哑的好似含了针。
“会有办法的。”
有时候世间事就是如此荒唐可笑,当初他因不想燕黎因为纯阴之体被燕家送去风青门当做炉鼎,而让陆无溪将其带回九华仙宗。
却没想到一个名为莫惊春的纯阴体质少年被燕家顶替送给了风青门,受尽磨难被炼化成了鬼王。更没想到这个少年,便是本以为魂飞魄散的燕深。
第138章 回穿仙侠·十七
宗门大比的时候,燕深输给了楼相见。这是他第一次输,对方的长剑直指自己的喉间,他坐在地上,仰望着那个总是被他踩在脚下的杂灵根少年。
对方的一双眼睛很亮,微微喘息着,左手还在流血,但他拿剑的姿势却很稳。他站在燕深面前,看着地上那身黑衣笑了起来,并非一雪前耻的嘲笑。
好像如释重负,在经过漫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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