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高中同学(2 / 2)
惋惜的样子,说:“唉,挺可惜的……”
“也没什么可惜的,”她似乎早就不在意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说,“反正肥水没流外人田,让我表妹得着了,也不算是坏事儿。”
“我说的可惜,是指你这么好的一个中国女人,居然要让那些海盗民族得逞了,啧啧啧……”我咂着嘴说。
钟晓彤瞥了我一眼,劲儿劲儿说:“你还是那么没溜儿……我还单身呢,我可受不了卡斯蒂利亚人的味道,不瞒你说,别看我在那边生活那么多年了,现在闻到狐臭味儿还恶心呢。”
听到这话,我大笑起来,说:“还是咱们黄种人好吧……那边儿的中国人应该也不少吧?都这岁数了,得找个依靠了。”
她无所谓地笑笑,说:“嗐,都已经这岁数了,好多事情都无所谓了……你呢,是不是早就结婚生孩子了?”
“结了,又离了,有个女孩儿,跟着她妈妈呢。”
“唉,感情也是不顺啊……”她看了看表,说,“我得走了,快检票了。”
我也看了看表,说:“咱们一起走吧,我也快检票了。”
她问:“你哪趟车?”
我说了自己的车次后,她瞪大眼睛,再次露出两个小梨涡,说:“嘿,真是巧了,我也是这趟车……你哪个车厢?”
我们俩对了一下车厢和座位号,发现并不在同一个车厢。她耸耸肩,说:“走吧,去检票吧。”
检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我们俩走到队尾,我说:“你在外面呆了那么多年,还是没忘了中国话。”
“废话,母语能忘得了吗?再说了,那边也有华人,偶尔也会打交道的,大家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但是基本都说普通话。”
“对了,加个微信吧,以后没事儿常联系——你们那边儿也用微信吧?”我说。实际上,我知道,加了微信也不会有什么联系,不过这是好友久别重逢后最基本的礼仪。
“当然了,微信早就走向国际了好不好,”说着,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调出自己的二维码,“你扫我吧……家里人都用微信,平时跟他们视频的时候,这个最方便。”
我扫了她的二维码,添加了她的联系方式后,童心未泯地说:“你给我说两句西班牙语听听吧,让我也长长见识。”
钟晓彤笑了,也许是在嘲笑我的幼稚,然后她卷着舌头,叽哩哇啦地说了一通,我自然是一头雾水,问:“你别是用外国话骂我呢吧?”
“呸!我说的是见到了老朋友,让我很高兴……你还是跟高中时一样贫。”
“我也只跟熟人贫……好了,马上就到咱俩了,先检票吧。”
过了检票口后,我主动帮她拿箱子,一直拎到她的车厢所在的门口,说:“我就不跟你进去了,我的车厢在后面那个列车组,中间通不过去。”
她笑了笑,说:“行,反正咱俩也加微信了,以后常联系吧,有空来塞维利亚,到时候我好好招待招待你,那边的景点还是挺多的。”
“那没问题,不过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去那边儿……你还从长沙回北京吗?”
“不了,我在那边的工作完事之后,直接回西班牙了。”
“我还说回北京之后一起吃顿饭呢……等你什么时候再回国,别忘了给我发消息,到时候再一起吃饭。”
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拉起自己的箱子,走进车厢后,挥手向我道别。我也向她挥了挥手,看着她拐进车厢之后,我背着包走向后面的那组车。
我们互加微信之后,也只在当天临下车的时候联系了一下,之后再无聊天。这是我此生最后一次见到我的这位高中时候的朋友了。是的,即使我现在的人生尚未过半,但是我依然使用了“最后一次”这么绝望的词汇。
过了约莫半年多的时间,已经是2020年下旬了,我从某个高中同学那里得知,钟晓彤孤独地死在了西班牙塞维利亚的某个公寓里。那时,正值欧洲疫情最为严重的时候,西班牙也未能幸免。病毒是公平的,它不会因为人们身份的高低贵贱,而选择性入侵。钟晓彤受到了当地信息的迷惑,认为中国把这个病毒夸大其词了,便放松了警惕,结果“顺利”感染了这个可怕的病毒,最终命丧黄泉。我依稀记得,钟晓彤和我一样,对杨柳絮过敏,她应该也会常备口罩。只不过我不知道塞维利亚的气候和城市绿化是否也像北京一样,每逢春季便会漫天飘絮,她是不是不需要再准备口罩了。
人命浅危。为了纪念我高中时候的朋友,特意把这段在整个故事中无关紧要的情节强行加了进来。
登上了南下的高铁后,我再次给程辰打了一个电话,照旧被挂断了。我给老歪发了一条微信,说自己出差了,这几天不在家,让他帮我通过贾婷婷传达给程辰,我给她买了一套化妆品当做圣诞礼物,放在鞋柜上了,程辰有时间的话,可以回去拿。老歪说,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话传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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