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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祭鸟(三)(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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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贵为王后,从小就被立为王储。

几个孩子从小还会玩做一团,随着长大妘律在骑射上展现出傲人的天赋,妘归就不爱与他呆在一处了。

妘归成日将成王之道挂在嘴边,说成王需通古今、知国策、晓才略,整日捧着各种典籍,妘律知道其实他也不爱看,只是不想和自己过多接触罢了。

而最小的妹妹妘鱼,从小动作就比同龄人慢半拍,随着长大才发现是一个痴痴呆呆的孩子,被母亲映央一直养在自己的偏苑。

祭神庙是整个旸朝王宫里最神秘的地方,太阳在午时最高点,总是炽烈地腾空在祭神庙的正上方。

过去妘律除了祖宗祭祀典仪,其他时间是不允许进去的,但是自从润姬出生,作为胞兄,大司命几乎是默许了他进祭神庙陪着润姬。

而元婆婆做为妘律的教养婆婆,也接手了照顾润姬的事务。

大司命不准用母乳哺育润姬,润姬从小喝的是神殿后面净阳草田的露水,吃的是专门饲养的牛牲。

在祭神庙里的时间过得很快,侍命神官们每日朝阳起时,到大殿台阶前抟气、掐诀以算天神喻旨。星宿列天时,在神庙中施蓍草、观星宿来揣测人间福祸。

时间一晃,润姬和妘鱼已经是十二岁的小姑娘。

以十二年为一个周期,每隔十二年,旸朝的大王要率领百官,在祭神庙里举行大典,酬神问天,请示国运。

从不让无关人等进入的祭神庙,在酬祭期间的三天里,也会对外开放。

巫师带着遮面走在最前,舞着玄鸟竹筝,上悬宝铃含风,响出天外。

“天辉欲曙,旸光昭昭,明德承天、四御八荒……”吟诵的祷词,凝聚成荡的浪,在整个大典里盘桓迂回。

宗族老臣比列其后。

妘仓作为旸朝的王,穿着大旸规制最高的吉服,项冠上玛瑙珠翠垂地,衣章滚金边绣兽纹,走在人群最中间,沐光辉辉。

与妘仓庄严装扮不同的是,他的仪态却显得随意散漫,手中的透雕艺龙纹玉钺被他随意挥动几下后,突然转身塞到了他身后的润姬手中,他大笑着说道:“润姬,你是玄女血脉,这玉钺落在你手里,倒是比父王更合适!”

玉钺,沟通天神的神器,只有旸朝的王才能使用,本该是至高权威的象征,在他手里就像随性的玩具。

队伍一时寂静,所有人屏息凝神,大祭司的诵经声都短暂停顿。

润姬的两旁是王后姜含和王储妘归,润姬被父王突然的举动惊得僵在原地,慌乱中紧紧抱住那象征天权的玉钺,下意识地看向王储妘归。

妘归的目光阴鸷而冷厉,尽管他迅速低下头,但润姬还是看到他眼底的嫉恨如毒蛇一般。

她局促地把玉钺抱在怀里。

礼官皱着眉,正欲开口,却被丞相丰元义一个犀利的眼神制止住。他强行咽下即将出口的话,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后怕地摸摸自己的脖颈。

大王一个不高兴,可是要杀头的!前几日还因为有几个大夫劝谏王上不要大修宫室,被砍了头。

队伍后方,润姬的母妃牧宛紧张地攥紧了衣袖,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润姬,几乎将袖边的锦线扯断。

“律儿,”牧宛眼中满是焦虑,低声去喊身边的妘律,“你父王到底想干什么?润姬才十二岁,这玉钺落在她手中,岂不是引火烧身?王后与大王子皆是阴狠善妒,根本容不得润姬。”

妘律的目光沉了下来,片刻后小声的安抚:“没事,妹妹平日在神庙里呆着,妘归进不来,做不了什么。”

与此同时,队伍末尾处,刚刚踏入祭神庙的宫女感觉到手被送开。

“王姬?”宫女一愣,诧异地看着妘鱼。

一直痴傻懵懂的小王姬妘鱼,突然停下一下。

只见妘鱼蹒跚的步子卡了个顿,动作突然流畅起来。她向来需要贴身宫女搀扶,但此刻竟自然地甩开了宫女的手,步伐稳健,看着前方,目光清亮如水。

队伍中央的润姬也同时,一改惴惴不安的神色,扭头看向后面,与妘鱼的视线撞上。

一瞬间,她们都停住了脚步,彼此凝视。

润姬缓缓勾起嘴角,眸光中燃起一簇崭新的火焰,无声地对妘鱼说道:“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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