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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幔内。
月色少许,梁杭的侧脸在一片漆黑中,轮廓分明。江玉珠看不清他的表情,便蛮以为对方也是如此,殊不知梁杭常年习武,夜能视物,将她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她说完“不好”后,就懊恼的咬唇,又给自己打气,时不时的偷偷瞄一眼梁杭,神色是显而易见的紧张。
江玉珠想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梁杭微侧过脸来。
“为什么?”他平静的问。
在玉珠看来,梁杭语气和缓,似乎对她的反应并不好奇,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但实则黑暗中,男人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玉珠的脸,也未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直到少女微微倾身向前,雪白的里衣开了襟,他才稍挪了视线,静等她回答。
然后就听到少女清软的声线有些紧张又困惑的问他:“夫君为什么不和我圆房,我们不是已经成婚了吗?”
梁杭顿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万没想到她会就这样直接的问出来,但凡换了是旁的人,恐怕最多只会旁敲侧击的打探着问。
男人的视线又转回去,却见她眼神清白又不解,似懵懂又只是好奇。
她只是从娘家或喜婆那听来,又或是众人默认的成婚之夜要圆房这件事,她不明白怎么到她这里就不太一样了,所以有此一问。
两厢沉默许久。
正当玉珠以为不会有回答时——
“我本无意娶妻。”青年缓声陈述。
是不愿娶妻,还是不愿娶一个于他而言身份低微的商户女?
玉珠愣住,半饷,才轻轻的喔了声:“这样呀。”
她翻身钻回被窝,挪进床里的角落,敛着眼想他之前温声的话。
“不是讨厌你。”
“你睡回自己那里好不好。”
……
她也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若说难过也算不上,只是油然而生出种感想,原来这场赐婚,皇帝不仅没有过问过江家玉珠,便是梁杭也不大情愿的
总归,除去点玉珠对未来夫君样貌的满意高兴,其余的,两人起初都是不愿的,倒也算公平?
玉珠困极,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她听过便听过,再未念想着此事睡觉,徒留一旁的梁杭说完后一直在等她的问话,诸如为何不愿,是否心有旁人,有何苦衷……
他看着她背转过去的身影,心里想着是否要解释两句。
他盯着盯着,就听见身侧的呼吸声逐渐平缓悠长,少女竟这么快就睡着了,瞧那样子,砸吧两下粉润的唇,睡得还挺香。
梁杭默了一瞬,又轻笑一声。
倒是个不想事的性子。也好,无忧无虑。
他刚这样想完,准备合眼入睡,一只小手“啪”一下打在了他胸膛上。
梁杭:……
再看玉珠的睡姿,早就从她蜷缩着的那个角落转为占了一大半的床,说是四仰八叉也不为过。
……
次日清晨,玉珠觉得昨晚还算是睡了个好觉。
在梁府,每房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更别提还有不少因为各种原因借住在梁府上的表亲。所以除了初一十五,或是其余节日,梁府各院都是不必到正厅一起用膳的,大院里一般都设有自己的小厨房,小院便只能去府中膳房吃每日定好的菜谱做出的膳食。
昨日大家一起用早膳是因为新妇入府的规矩,要与府上众人见一面。
今日没了这规矩,梁杭院子里的小厨房早早就做好了早膳呈进来。
玉珠睡得好,早起心情也不错,再看桌上早膳更是食欲大开。
小米粥,玉米酥,水晶虾饺……
她执起筷子便想用膳了,却被旁边的声音打断——
“夫人,请慢,还请等少公子回来一道用膳。”侍女芸儿冷漠道。
好吧……这不是江府。
玉珠遗憾的搁下筷子,等待的时候百般无聊,琉璃般漂亮清透的眼转一圈落在方才开口说话的侍女芸儿身上。
俏模样,好声音,还护主。
玉珠问她:“少公子去了哪里?何时才回来?”
“夫人不知吗?少公子自幼时起便每日雷打不动的早起练剑,晨沐后才会来厅堂用膳。”芸儿解释着,神色还有些隐晦的自得。
玉珠托腮:“现在知道了。”
侍女愣住,只觉得自己暗戳戳的话如蓄满了力般的拳头打在一团棉花上。
又听见新夫人从江家带来的侍女小声嘀咕和她——
“小姐,还是咱们府上舒服,您想什么时候用膳都依你。”
“这大户人家,规矩多得都快赶上咱们江家的铺子数量了。”
“哪儿的话,若真要算起来,未必赶得上咱得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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