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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乐楼前渐渐聚满了人,惊恐褪去后,围观的看客开始互相窸窣私语。

他们眼神轻飘地看着那朵血中枯萎的残花,或是唏嘘,或是同情,一边叹啧,又一边揣测。

血泊中的少女发出痛苦的呜咽,但她声音太细太轻,根本没人察觉。

这时,一个面容清艳的花娘焦急地拨开人群,白着一张脸,来到少女面前。

鲜红的血不住流淌扩散,攀着祥云纹细密的针脚曲折而上,慢慢变成深暗的颜色,将月白锦袍浸成殷红。

待看清少女的容貌,青鸾的心彻底一沉。

竟然真的是她,可是她明明应该已经逃出仙乐楼了。

难道……

青鸾眼前倏然划过陈璋刚进门时狠厉的目光。

她猝然抬头望向仙乐楼四层。

那小姑坠落的上方,一扇木窗大敞,而窗中漆黑一片,无人无影无光,哪里还看得到陈璋的踪迹?

那小姑噙着血泪的眸中,倒映出如霞的花裙,她艰难翕动双唇,发出几个微弱的音节。

青鸾握上她的手,心中不觉揪痛。

明明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她就可以离开。

很快,那小姑双目黯然,她虚弱地望着青鸾,用最后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指尖。

青鸾蓦地怔住。

看着面前逐渐灰冷下去的面孔,她突然反应过来,伸手那向小姑指间探去,竟在其间触到一抹温润。

是一块玉牌!

在巨大的震撼中,青鸾眼眶蓦地红了,奔涌的热意几乎抑制不住。

翻开那只冰冷的手,玉牌上赫然刻着一个“霍”字。

那小姑是怕被陈璋看到玉牌将她牵连,所以一直紧紧攥着,至死不肯撒手。

青鸾取出玉牌,却又在玉牌下看到一小块攥皱了的帛布。

那帛布素白,染着鲜红的血滴,边缘毛糙又不成形状,像是从人衣衫上撕下来的。

这是……

看着那块帛布青鸾眼里生出疑惑,然而还未容她多想,十几名壮汉便从仙乐楼疾步而出,朝众人喝道:“与此事无关人等速速闪开!”

这些壮汉手持刀棍,来势汹汹,仙乐楼的背景众人自是知晓,遂闻声慌忙四散。

青鸾迅速将玉牌与帛布收入袖中,抬眼望去,却见陈璋和柳娘正向她望来。

刹那间,青鸾忽然被一人拉起,下一刻,一个素白的身影迅速将她拥入人群。

那人是个男子,怀中带着一丝甘甜清新的果香,未等看清他的相貌,那人已抓住了她的手,带她朝与仙乐楼相反的方向逃去。

几乎同时,陈璋带人追了出来,看到二人飞逃的背影,大喝道:“在那边!快追!”

青鸾来不及再看那小姑最后一眼,只能跟着那素白背影一路狂奔。

那人似乎对四周不知名的巷道很熟,带她穿梭在数条漆黑小路之间,很快就将陈璋甩得不见踪影。

二人又跑了一会儿,待四周彻底没了追喊的声音,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小巷静谧幽深,只有月光清清冷冷铺洒下来,在地上拉出两人的影子。

青鸾抚着胸口不住喘气,抬头看去,那人大约也累得不行,只见他双手撑膝靠在墙上,单薄的背不停起伏,大口喘着粗气,连话都顾不上说。

待气息缓匀了些,青鸾伏手问道:“敢问郎君……”

话未说完,素白身影已回过头,露出一个温朗的笑容。

青鸾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张清俊面庞,不可置信道:“谢郎君,怎么会是你?”

眼前的人,竟是谢辞。

“今夜天气甚好,又刚好闲来无事,便想看看宗族子弟平素都是怎样活的。”谢辞笑了笑,“却不想遇到了女郎。”

青鸾闻言稍适沉默。

谢辞曾提过自己的身世,同为谢氏之人,他却过着与宗族天差地别的清贫生活,想来心中也会偶有不平。

谢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面上露出一丝歉意,“方才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望女郎莫要怪罪。”

他端正一礼,温雅清润,月华之下,宛如芝兰玉树,其身间不见一丝狼狈,竟让青鸾恍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刚才带着自己一路窜逃的并不是他。

谢辞伏手时,青鸾刚好看见他指尖沾着一抹猩红,在素白的手上格外显眼。

那血应是方才从她手上染的。

“谢郎君哪里的话。”青鸾回礼道:“今日又得郎君相助,该言谢的是我才对。”

说完,她刚要伸手取出帕子,就忽而想起,自己的帕子已用来捂那冯主簿了,如今袖中的帕子是进仙乐楼前宁晏礼递她的。

青鸾想了想,取下面纱,双手递予谢辞,“谢郎君若不嫌弃,便用这个擦擦手吧。郎君身着白衣,若沾了血,很不好清洗。”

谢辞看着她,微微怔了怔,但很快,他脸上又浮出笑意,接过薄纱微笑道:“多谢女郎。”

就在此时,二人之间忽而刮过一道劲风,“嗖”地一声,一柄长剑凌空斜穿而过,贴着谢辞耳侧,钉进他身后的墙面。

剑身发出刺耳的嗡鸣,谢辞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

陈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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