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3 / 21)
脸,狭长的双眸,窄细的鼻梁,瘦削清俊,倒也还算好看。
鸦青刚将四处宫灯点亮,却突然听见怯懦懦的一声:“侍中大人……”
他愣了愣,回头看向殿中跪着的瘦小身影。
慧儿见他视线落过来,急将跪着的姿势正了正,慌忙叩道:“侍中大人,奴婢,奴婢定将知道的如实禀明,请侍中大人饶过奴婢,奴婢不想再回掖庭了,那里的罪奴早晚会被打死的……”
说着,她眼底红通通的,泫然涌上一层泪花。
鸦青怔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还从来没人会将他与他家大人弄错,不禁哑然失笑:“你跪错人了,我不是侍中大人,我是大人府中的长史。”
这回换做慧儿愣住,她汪着晶莹的泪珠,直直看向鸦青,喃喃道:“长史大人?”
鸦青笑了笑,“你是在漪澜殿当差的?”
慧儿抹了把眼泪,点头道:“奴,奴婢在漪澜殿做些粗使。”
鸦青打量着眼前的小宫婢,顺手将烛台放在宁晏礼的案几上,“你与凤仪宫当差的那个叫顺喜的,是同乡?”
他在方才已经查过慧儿的宫籍。
慧儿是浔阳柴桑人,而他刚好记得,曾经查与青鸾共同出宫的那个小太监时,那小太监的老家也在浔阳柴桑。
他见慧儿怯弱胆小,不像是敢托人向他家大人传话的样子,猜测幕后大约有人指使。但经查探,她底细确是清白,虽在漪澜殿当差,可与淮南王府并无瓜葛。
只是不知她与顺喜同乡一事,是否是个巧合。
慧儿听到他问顺喜,不由得警觉起来,但她记得青鸾说过,若问旁的事要如实回答,于是又迟疑着点了点头。
鸦青察觉到她神情里的防备,但见她又点头承认,心中反倒生出一丝不解,遂直接问道:“你说自己在漪澜殿值夜时,曾听见有人在宫墙外提及‘军师’二字?”
慧儿吸了口气,看着鸦青道:“是……”
鸦青狐疑地看向她,“那你可知军师是谁?”
“不,不知。”慧儿摇头道。
“你当时还听见什么了?”鸦青道。
“那夜有风,旁,旁的听得不大真切。”慧儿被问得没底,眼中略显闪烁。
这时,屏风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修长的身影,慧儿抬眼看去,待那身影走出,她不觉怔住。
她从前不知谪仙人是什么样的,但今日算是知道了。
宁晏礼抬眼看她,见她表情怔愣,不禁微微蹙眉,“你找我何事?”
这如淬冰似的一句,让慧儿倏然惊醒,她打了个寒颤才反应过来,连忙叩头道:“侍,侍中大人,求侍中大人开恩……”
宁晏礼看了鸦青一眼,凤眸浓黑疏冷,似在问他: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鸦青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将慧儿传话所说,方才的询问,以及查到慧儿与顺喜同乡之事,一并告诉了他。
宁晏礼闻言一顿,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一张清艳的面孔。
他黑眸闪动,不觉间将掌心攥紧。
又是那个婢子,每一件看似不相干的事,千丝万缕间,总会联系到她的身上。
他看向慧儿,声音极冷,“你在掖庭可是见过了什么人?”
听宁晏礼忽然问到此处,慧儿想起青鸾的嘱托,不由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俯身埋头道:“不,不曾见过……”
宁晏礼眸中神色微凝。
眼前这婢子目光闪躲,分明有所隐瞒。
这婢子是见过她吗?他心中油然生出这样的直觉。
慧儿趴在地上,久不闻宁晏礼开口,心中忐忑至极,怕他不信,又道:“大人,奴婢当真在值夜时听到有人暗中交谈!”
这时,鸦青也在一旁附道:“方才臣已派人查看,漪澜殿偏殿西侧宫墙上,确有可用来传递物品的细洞。”
之后他又压低了声音:“依臣看,这婢子城府不深,大半是不敢说谎的,应是被心机之人利用了。”
他口中所言“心机之人”是谁,二人自然心照不宣,可听到宁晏礼耳中,却莫名腾起一股烦躁。
他瞥了慧儿一眼,又看向鸦青,冷道:“你与她认识?”
“不认识……”鸦青愣道,不知话题怎的扯到自己头上来了。
“既不认识,你怎确定她是被心机之人利用,而非与人合谋?”宁晏礼直视着鸦青,眸光冷冽。
鸦青怔怔回看向他,隐约觉得他说这话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难道是自己说错什么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故而只能暂时缄口,转头却见宁晏礼突然撂摆起身,于是又不得不急道:“大人不审了?”
宁晏礼脚步微顿,目光落在慧儿的头顶,“你既信她,便依她所言,去把那军师安排的下毒之人找到。”
鸦青本以为宁晏礼对慧儿有所怀疑,还以为他想对她用刑,却不想他今日的态度竟少见的松动,遂连忙伏手应道:“谨诺,臣这就去安排。”
伏在地上的慧儿这时也慌忙抬起头,她见宁晏礼脸色沉冷,没问几句就要离开,不知过后要如何处置自己,心里一时又慌又怕,几乎带着哭腔道:“大人……奴婢,奴婢还能活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