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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1

这世上快餐爱情众多，又尽是饮食男女，时间留不住风月，早在很多年前，覃真便已做好陈泊闻身边出现新人的准备。

感情这回事，源自没有余地的心甘情愿。冥冥之中，筹码一旦定下，就是迈进毫无公平可言的赌局。至于结局，因为落子无悔，所以谁也怨不得谁。

覃真不曾怨恨任何人。

空旷客厅里只亮起一盏温和落地灯，稀稀落落的昏黄将她笼罩起来，为笔电屏幕上的照片平添一层感伤滤镜——

斑斓夜色里，陈泊闻没有察觉到镜头，他的侧脸隐没在晦暗中，漂亮眉眼中氤氲两分寂寂。

这是向瑜于凌晨在社交平台上发布的一张照片，她拒绝藏匿心意，示爱得何其坦然：“于我而言，缘分从来得益于人为，而非等待。”

这消息爆出地突然，媒体们闻风而动，不辞辛苦地翻出过往二人合作时，真实或杜撰的清白与不清白。

粉丝则大致分成两派，一方怀着无比的欣赏，感慨向瑜的主动，另一方则出奇地愤怒，致力于扒出艺人曾经的绯闻或丑闻。

平和与客气是很难压倒歇斯底里的，向瑜便在这场生于深夜的风波里快速地失去棱角。

她被无理看客刻画成刻薄娇纵的狗皮膏药，头顶蛇蝎毒妇的骂名。昔日的动人形象于一朝湮灭，一刻不停的诅咒与无根无据的“听说”堆积如山。

覃真动了动手指，将评论的页面下拉，有条口吻平静的评论缓慢映入眼帘：“配不配的，你我说了是不算，但总有人清楚。”

战火纷飞里，两行短句淹没于杂乱无章里，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可覃真的眉眼却在沉默中渐渐沉静下来。

艺人如此耀眼，尚且被人剥削指摘，而名声菲薄之人倘若直面风雨，势必落到孤苦无依的下场。

这话的确是在冷嘲向瑜，说她痴人说梦，可又何尝不是在讥讽覃真，笑她不自量力呢？无论表达的方式是直接还是婉转，本质不过殊途同归。

可说起来，她同向瑜到底有些区别。

覃真想，向瑜行至而今，仍然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不像始终回避的自己，永远习惯假面，还在用熟练的不动声色掩饰生疏的无可奈何。

她当然可以骗过所有人，哪怕在四下无人处也能成功扮作潇洒前任。但无论如何，自己要对自己诚实，那事实究竟是什么？

事实是，她胆怯，软弱，贪恋虚荣，瞻前顾后，庸俗现实，是毋庸置疑的二流货色。

可她仍然不知悔改地爱着陈泊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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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有个人的债，隔日SJ便要求覃真连同仲可一齐返回公司面谈。

仲可从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物，这些年流露太多端倪，这回则更加乖戾，硬是拿出十二分的顽劣。

他搪塞高管，说每年六月二十三自己都会带艺人拜访相熟的高奢品牌方，拢共去了七年，这会儿要连续放人鸽子，保不齐对方会以为SJ出了听不见声响的大问题。

谁家高管能听得下这话，故而当覃真起了个大早提前半小时赶到会议室时，才发现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坐着规规矩矩的自己。

她转头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仲可扔来的一句“多少得给公司亮亮爪子”。

彼时覃真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是种没本事的向上管理，如今却明白其中的道理。

人生在世，就必须在某些时刻示人以锋利，不为攻击，而为自保。只有如此，才能够向除去自己以外的所有人表明，很多冲突需要成本，并非毫不费力。

她得让公司清楚，拿覃真做跳板这件事性价比很低，但风险极高，与之切割等同于自讨苦吃。

思索间，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这动静不小，覃真闻声看过去，发现来人是一身休闲的贺植。

贺植今年三十有七，是SJ高级管理层中最为年轻的董事，也是当初于水火中受辛远嘱托，冲她施以援手的实际恩人。

当然，逐利商人是他最有代表性的一张名片。

“你还是这么守时。”贺植笑着走来，往覃真面前的茶几上搁了盅茶水，“SJ那么多经纪里，属覃老师最省心。”

覃真却拒绝这顶高帽子，她简短地道了句谢，又摆摆手推辞：“贺董谬赞，本分罢了。”

“你我是老相识了覃真，有些话我不准备绕圈子。”客套已过，贺植收敛了笑意，恢复正色，“汤筌这件事，事发突然，我们是和你一样被蒙在鼓里的。”

哦，所以真的不是养虎为患，包庇纵容么？

“那是他活该。”覃真对此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