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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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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并州城中一片寂然,太守府上只余廊檐下几盏灯笼还亮着烛火。

前院中,屠维在院落的高处守夜,阏逢因失言受过罚后,便守在谢斐房门外。

清雅的房中,烛台上亮着火光,谢斐倚坐在书桌前,手中把玩着那枚麒麟佩。

天干十人中尤善刑讯的柔兆站在谢斐面前。

他道:“属下用尽手段,那些死士开口的还是寥寥无几。不过其中有些刺客出自江湖,将所知之事交代清楚。与主子两次遇刺有关之人已记录在案。”

同阏逢差不多年岁,却是比阏逢沉稳许多。他将记载着审讯所得的案卷递上。

谢斐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倒是不乏三省官员,宗室子弟。”

此前他遇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从未有如今日这般前赴后继的,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意味了。

他不禁凝眉呢喃,“近来长安究竟出了何事?”

柔兆摇了摇头:“为避嫌,谢家在长安并无耳目。而且,南阳侯夫妇如今身在江南,我等对长安之事知晓得变更少了。”

谢斐将那份案卷轻扣在桌上,他眸色微微闪烁,似在衡量什么。

柔兆踟躇道:“陛下在前日的密信中道是,主子无需忧心长安。想来长安即便出了什么事儿,也不是大事。”

谢斐淡淡颔了颔首:“无妨。陆祉如今已回长安,若是有事,她自会来信与我。”

他口中的陆祉便是泰宁帝后的长女,大衡朝的长平公主,五年前出降高平郗氏,只是不久前驸马病逝,陆祉便被泰宁帝下旨召回了长安。

谢斐同陆祉青梅竹马,为着那自小一块儿长大的情谊,在陆祉从高平回长安时,将天干十人尽数派去护送。

“主子,那接下来我们是回辽水还是去长安?”

屋中静了片刻,谢斐启唇道:“留在并州,巡查并州军务。”他收紧手紧握住麒麟佩,神色不容置喙。

柔兆愣了愣,他有些不明所以。他问道:“主子可是怀疑那并州太守?毕竟主子在并州两次遇刺,那徐家姑娘又这么恰巧地救了主子。”

“徐义崇无需怀疑,他是陛下的人。我遇袭中毒之事想来也是他向陛下传的信。”谢斐睨了一眼柔兆,“至于徐琬琬……”

柔兆有些疑惑道:“徐姑娘如何?”

谢斐凤眸微眯,寒光闪过:“徐琬琬的事,我自有定夺。”

柔兆闻言默默退了出去,谢斐望着手上的麒麟佩,他便想起梦中的自己,在离开遥珈山别庄前,似是报复一般,拿走了徐琬琬欲送给周珉作定情之物的琬圭,留下了这枚麒麟佩,还有那句话。

谢斐抿了抿唇,不禁想起他离开别庄不久便在无人的山道上毒发,麻木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可他依旧觉得,毒发的痛远不如徐琬琬嘲弄他时带来的痛。

“徐琬琬。”谢斐低沉的声音中千回百转着一缕难以叫旁人看清的情愫,又仿佛带着一丝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人撕碎的意味,“我该如何叫你千百倍奉还呢?”

他目色不禁朦胧起来,他几乎快忘了,梦中发生的一切在现实之中几乎并未发生。

可谢斐又觉得,他知晓、徐琬琬亦知晓,那梦中之事便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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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兆阖上门便见到身上还带着些血腥味的阏逢。

“今日我守在此便是,你回去歇着罢。”他对阏逢道。

天干其余其人在别处处置那些俘获的刺客死士,留在太守府上的便只有他们三人与底下十几个护卫。

阏逢半点儿不像刚受罚的,反而精神奕奕道:“今日我们将那些宵小一网打尽了,明日我们是不是便回辽水了?”

他们护送陆祉回长安后,便马不停蹄打算回辽水,哪成想中途听闻谢斐在并州遇刺,连乌飞也暗中离开了辽水大营。一路提心吊胆到并州,所幸谢斐无事,但并州到底不是他们的地界,阏逢还是觉得早些回辽水更安稳。

柔兆看了一眼煞是兴奋的少年,他如实说道:“主子有意留在并州巡查军务,不定归期。”

阏逢“啊”了一声,他神色迅速蔫儿了下去,有些不甘愿道:“主子前些日子还说要回辽水呢!”

柔兆对谢斐这一决定亦是不明所以,他还未说什么,便听阏逢轻轻“噫”,他似有感悟。

阏逢抱臂站在廊下,他凝眉思索着:“莫不是因为徐姑娘?”

柔兆侧目听着他的呢喃,他抿了抿唇,不明白这与徐琬琬有什么关系?

只是他还未问出口,阏逢便与他道:“那今夜便辛苦你了。我回去歇了。”

柔兆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抬眼看了看高处的屠维,她一袭黑衣隐匿在夜色中,他也看不清她的神色,只看见她冲他耸了耸肩。

感觉她和阏逢好似都知道些什么,只有他云里雾里的,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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