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义庄（1 / 2）

桐花一双眼睛肿得跟桃儿一样，见到沙如雪，便道：“你都知道了吧。”

沙如雪看她这样，也不好问及玉书有没有留下什么接头的线索，便只回了句：“嗯，知道了。”

桐花突然扑到沙如雪胸口，哭泣道：“肯定是那些幕后黑手干的，十几年了，他们还在朝堂上……为什么坏人总是过得这么好，可怜玉书姐姐，一天快乐的日子都没有过过。”

桐花哭泣不止，泪水沾湿了沙如雪的衣裳。沙如雪用手拍了拍铜花的背：“幸亏有你一直陪在她身边，还替她继续上告，有玉书姐姐的保佑，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桐花起身，拿手帕拭干泪水，道：“让你见笑了。”

“人之常情而已。”沙如雪突然想起什么，问桐花道：“玉书姐姐现在停灵在哪里？”

铜花道：“暂时停在城南的亦庄。”

沙如雪一听在亦庄，忙问道：“棺木装殓如何？”

铜花道：“棺木用的红木，她的积蓄大多数在我这里，案子应该用得着，装敛倒没有许多，就穿戴了她生前最喜欢的衣服首饰。”

沙如雪道：“年轻女子新丧，遗体无人看守怕是不妥，她又有所装敛，难保不会有人对尸身不敬。”

“那怎么办？”铜花慌乱起来。

沙如雪拍拍她肩膀让她冷静下来，道：“今晚子时我去城南亦庄看看，你自己保重，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离开无象楼，沙如雪找了家酒肆稍作歇息，等天色黑了，才悄声前往义庄。

义庄多为收容和埋葬一些无名尸首之地，通常选址偏僻，远离城镇而少有人迹。此时义庄门口竟有一人穿着黑袍，时不时东张西望，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一般。

沙如雪走上前去，将那人斗篷掀开，道：“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别乱跑吗？”

铜花脸跟鼻头冻得通红，道：“我实在放心不下，再来看玉书姐姐一眼。”

沙如雪无法，只能跟在她身后，道：“走吧。”

停灵处棺材至少五六十具，都横七竖八杂乱地堆放在大堂内。沙如雪问铜花道：“你知道具体位置吗？”

铜花心里害怕，抓住沙如雪，道：“不知道，当时他们不让我进来。”

沙如雪拿出火折子点燃，烛火跳起来的刹那，屋内突然狂风大作。寒风过处，惨白的布帘翻飞，香灰碗倒扣在地上。

铜花吓了一跳，更加死命地抓紧沙如雪。沙如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将香灰碗重新放好，上了几柱香，低声道：“无意冒犯，但事出有因，得罪各位了，还望各位大人有大量。”

“你在一旁等着，害怕就闭上眼睛。”沙如雪屏气凝神，一边念着“得罪”一边鼓足勇气打开了第一口棺材，里边的遗体已经化作白骨，牙齿尽数落去，应当是一名老者；第二个棺材里是一个中年男人，浑身长满尸斑，身体膨胀到了两倍大，若是在夏天，只怕方圆一里地都能闻到尸臭味；第三具棺材里边有两具尸体，手脚杂乱地纠缠在一起，想来是买不起棺材，将两人放到了同个棺材里。

之后还有幼童的，残肢的，身首异处的，刚开始沙如雪难以忍受呕吐的欲望，后来也看到麻木了，但找来找去，就是没找到玉书的棺木。

就在沙如雪快放弃的时候，铜花走向了角落里的一张破草席，她蹲下身，掀开席子一角。

沙如雪也看见了，席子下边是一具年轻女尸，尸身面色惨白，头发散乱，一张薄唇因为尸僵不能完全闭合上，微微张着，透出死后的青紫。她耳垂上还结着血痂，像是被外力撕扯所致。再往下看，尸身浑身未着片缕，脖子上赫然出现一道深入咽喉的丑陋伤痕。

铜花伏到尸身上痛哭不已，不住地自责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来，还让玉书姐姐棺木被盗，遗体都被人亵渎了。

沙如雪没有制止她。不知过了多久，他看着天际的鱼肚白，道：“铜花，有什么方法能把玉书姐姐的遗体送到祭庙的吗？”

桐花起身，揉了揉红肿的眼，道：“我们娼妓身份最为低下，义庄肯收留我已经很感激了，哪里敢奢望进祭庙？”

沙如雪摸摸下巴道：“如果不是作为娼妓，而是我的妻子呢？”

铜花茅塞顿开，但又觉得对不起沙如雪，犹豫道：“可是，你不介意吗？要是被人知道了你会惹来非议的。”

沙如雪道：“我从不在意流言，而且玉书姐姐值得，这一点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铜花感激地看着道：“玉书姐姐跟我都会念你的好的。”

二人将玉书的遗体重新装殓，安置到附近的祭庙，又给了许多钱财让专人看守，只等案子结束好入土为安。

沙如雪看着灵坛上供奉着的“王武之妻玉书”的牌位，心中感慨万千。

铜花以为他后悔了，但木已成舟，开解他道：“王兄弟，这只是权宜之计，你知我知，等你有了意中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