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牛小牛（1 / 2）

忽然，一支箭带着风声扎在了刚才说话那人的脑门上！

朱元璋带着人杀了出来！

这群元兵人数不多，否则早就让林致远收到消息跑了，他们也只是前锋而已。

朱元璋此行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救人，他披荆斩棘，一路冲到林致远旁边左右一刀砍翻旁边的元兵道：“话不多说，我们是来救你的！”

“小心！”林致远大声喊道。

朱元璋扭头回防，但刀光已至，朱元璋措手不及被砍了一刀在左侧斜背部，血肉外翻，肋骨也红堂堂的能看到。

朱元璋砍翻眼前的元兵，砍断了林致远他们身上的绳子，快速翻上马，带着林致远一路人迅速离去。

朱元璋受了伤，伤口很深很长，这让他几乎无法维持在马上的动作，因此他们打算玩一个灯下黑，又回到大营镇并准备休息一晚。

宿州南边有郭子兴，西边有刘福通，这里的元兵根本不敢大规模出城，这里也还算安全。

林致远给朱元璋的伤口做了简单处理，朱元璋也派人昼夜星驰去给宋决报信。

“说说吧，你们是谁？”林致远摸不着头脑，他所认识的人除了自己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咱是南边郭子兴的人，大帅收了马秀英当义女，我们便受马姑娘所托前来寻你……”朱元璋疼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咬着牙回答道。

“原来是侄女啊——”林致远长叹一声，似乎是欣慰，又似乎是担心，“那她怎么样了？我在这里还没有公开反元便遭此厄难，她那里不是更凶险？”

似乎是临时弄的草药和包扎起了作用，朱元璋的表情没那么狰狞了：“天下反元的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做了那平头百姓，也不过是早几天死和晚几天死的区别罢了，危不危险还有什么意义呢？”

天色渐晚，夕阳照在远处的几棵枯树上，映出几道影子。这影子尖尖长长的，不好看，像爪子一样，伸的越来越远，抓住的东西越来越多。

林致远沉默了，他想起了他刚到这儿的样子。

“我在怀远和侄女分开那天，我被逼的没办法又北上往宿州方向去。这个世道，普通人遇到红巾军可能有活路，但遇到元兵绝对没有活路。”

“我便引着那群土匪去惹了元兵。结果还算好，那群土匪的脑袋被拿去充了军功，我运气好，挨了两刀逃掉了。”林致远慢悠悠地说道。

“我受了重伤，跑不了多远，便在大营镇倒了下来，一家祖孙收留了我。”

“他们世代在大营镇生活，爷爷叫大牛，孙子叫做小牛。”林致远微笑了起来，不知道是笑这名字还是笑那日子，“他们祖孙没有姓，听他爷爷说他家几辈人都没有念过书的了，又大多早夭，字不会写，连声音也传不下来了。所以他爷爷就给自己起了个名叫大牛，他孙儿便被称为小牛了。”

“他们救了我，用他们的血肉……”林致远忽然哽咽起来，“当时元兵刚刚搜刮完大营镇，什么都没了，我受了刀伤，没药只能自己扛，但还是发了高烧。”

“他们照顾我，前面几天还能在外面找到树皮、野草，后面连这些也没了。”

“我的高烧还没退，但有一天，我闻到了肉香，我看到了大牛一瘸一拐地拖着一条人腿，亲眼看着他炖了那条腿。”

“我很害怕，也很无助，我料想着我这种快死的人应该躺在那锅里，但他们喂了我肉汤。”

“第二天大牛死了，看样子是出去跟别人抢人腿的时候被打的。小牛没哭，或者说早就哭干了眼泪，只是呆呆地坐在我旁边说：‘爷爷死了，那锅太小了，装不下爷爷啊——’”林致远哭了出来。

“小牛终究炖了他爷爷，然后把这肉汤一口一口地喂给我。”林致远泣不成声。

“又过了几天……肉汤喝完，小牛把我藏了起来，推开他家的房门，接着大喊大叫地冲了出去——小牛被吃了。”

“小牛吸引了注意，我也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

朱元璋愣住了，想起了自己全家死了的那天，“要是有口饭吃，要是别逼的那么紧，我也不会造反，我父母到死都没想过杀人造反啊……”

“大牛善良，愿意伸出援手救人，不愿杀人；小牛年龄小，不懂得杀人救人的道理，但他孝顺，重复了大牛做的事情——救人！他们用一身的血肉活了我的命啊！”林致远痛哭起来，“我没那么善良，所以——我落草为寇，开始了劫富济贫。我只想着，大牛小牛他们这样的人——不该死！”

“不该死……不该死！我爹娘兄弟也不该死，他们一生未犯过错，一生都在行善事，都是那该死的元庭逼的！”朱元璋气血上涌，也跟着哭了起来，附近其他人也涕泗横流，哀怨满地。

翌日，痛哭了一场的众人眼神里多了一些东西，可能是互相之间的熟悉，谁也说不清。

宋决、汤和收到朱元璋受伤的消息后请示了郭子兴，得到首肯后带着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