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野心（1 / 2）

第六十六章 野心

我全程保持安静，甚至还拦住了想要说话的柳如兰。

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机会。

不如说，有郑氏在场，谁也没有她对秦伯远的情绪把握的准确。

既然这样，为了不让秦伯远事后算账，老老实实看郑氏表演就是了。

柳如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此时不乘胜追击，却也在相处中知道我的厉害，因此除了刚进来时说了一句话，此后一直安安静静待在一边，并不多语。

秦伯远进惠风堂时分明还是带着雷霆之怒，可此时却叫郑氏的几番言语消解得只剩一点，若不是秦笙犯蠢自己将把柄送出来，恐怕这一遭她真的会毫发无伤。

如今虽然秦伯远不再发怒，可错了就是错了，在府里犯错秦伯远可以忍，将丑闻传到府外去，他日后想起只会更为生气。

因此，并不需要我落井下石，秦伯远自己自然会被反复提醒，反复生气。

我慢悠悠喝了一口茶。

那边已经进行到了母慈子孝阖家欢乐的进度，秦伯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转好，原本叫我替秦笙去的围猎，三言两语间又变成了她与我同去。

我毫无异议，秦笙便是再不甘心，此时也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然后我才知道，为什么郑氏忽然提了这样的建议。

钵难山的围场原本是只供给皇亲贵胄的消遣场所，普通的官宦人家是去不得的，只是近年来皇家有了新的游乐之地，钵难山的管理便渐渐宽松了许多。

眼看我便要嫁入永安侯府，秦家也算是皇家拐弯抹角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既然如此，自然有资格带人入内。

秦笙给小姐妹传了信，本来只想着让蔡成媛下帖子邀请她去赏花游园即可，蔡成媛倒是够义气，怕自己分量不够，找上了亲爹。

没成想蔡大人知道了之后，竟然东串西联的将活动范围扩大，最后用秦府的名义，将活动定在了钵难山。

这才是秦伯远生气的原因。

若只有蔡家一家倒还好说，可现在知道的人多了，总有人能打听出来，他正值升迁，原本便要尽力维持些好名声，生怕为人攻讦后影响仕途，在朝上更是与人为善，轻易不结怨。

没成想自己宠着爱着的女儿竟然在背后塌他的台，秦伯远怎能不气。

蔡大人……

我在心里转了转，他这行为可真是有趣。

这样想着，我便对发完火正在喝茶的秦伯远问：“爹爹，我却有一事不明。”

秦伯远以为我还想找茬，重重放下茶盏：“你有何事。”

我没计较他的态度，只是面露不解问：

“若按着往日里的相处模式，咱们家与蔡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两家又做出通家之好的样子，便是秦家出了些丑闻，蔡大人也该帮着掩盖才是。”

“妹妹是递了消息不假，可她原意并没有想闹得这般大，怎么蔡大人竟还嫌掺和进来的人不够多，怕秦府的消息走漏的不够快似的，撺掇着这么多人家一齐上钵难山围猎。”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笙一直被郑氏按着，不敢跟秦伯远顶嘴，对着我却没有那么多顾忌，“东拐西拐的，又想作什么妖？”

秦伯远听懂了我的言下之意，皱起眉：“你是说……蔡大人对我……可为什么？”

其实他想到了什么，只是有些不可置信，因此便露出一丝喜意，又强压下去，不敢表露出来。

我帮他把话说穿：“恐怕在蔡大人眼里，你此时不仅是他多年的得力下属，也是都御史一职的有力竞争者。”

“一派胡言，都御史之职空出来，新任都御史非蔡大人莫属，我不过一介小小监察御史，怎可能越级升迁。”

秦伯远虽然这样说，可语气里一丝斥责也无。

“爹，你的年资够，实绩也有，原本与蔡大人比起来便不差什么的，只是蔡夫人娘家得力，这才能担任副都御使一职，可谢泽漆上回说过，圣上询问过您的事体，恐怕正是因为这样，蔡大人才不安起来，生怕您到时候越级升迁，出任都御史一职。”

随着我细细分析，秦伯远眼里的野心被我点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像是察觉到太过明显，他轻咳一声，又欲盖弥彰喝了口茶，才略微收敛了些。

虽然嘴上推辞，说着自己还差得远，可我看，秦伯远心里早就存着这样的念头，不过是被自己压抑住了，随着我的话，那颗本就不安分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是啊，我分析的样样准确，句句切中要害。

秦伯远从来不觉得自己比起蔡大人来说差了什么，两人都是凭着妻子的家族起势，不过是因着蔡夫人的娘家还在，蔡大人才能稳稳压住秦伯远，坐上副都御使的位置。

而秦伯远却因为我阿娘身后的苏家败落，被连累的没了升迁希望，在监察御史这正七品上一待就是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