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寒冷（1 / 2）

第四十六章 寒冷

还是天冬又一次上门时，撞见阿娘，关切询问：“云夫人近日可有不适？我观您身形消瘦，脸色苍白，似乎有些不对。”

我这才发现阿娘近来状态的确不对劲。

见我怀疑的目光，我娘强笑：

“许是前些时日吹了风，有些伤寒，不打紧的，养几天便好了。”

自从那年小产后，阿娘的身体底子薄，每逢换季变天总要生上几场病，可我却知道，最近我都提前备好了柴火炭盆和足够厚实的衣服，她不应该病的这样严重。

况且，治伤寒的药丸子一封也没少。

天冬走后，无论我怎么追问，阿娘也不跟跟我说实话，急得我一连数日毫无精力，就连天冬故意惹我，我也没理他。

彼时我们两个正在拆解招数，这套拳法我打了快十年，闭着眼睛都知道下一步是什么，天冬却没有顺着往下走，而是忽然另起一招，我被他一掌拍在肩膀，后退两步，他并没用力，因此我也没受伤。

“想什么呢？”见我这样都不生气，天冬颇有些惊奇。

我挥一挥手：“想我阿娘，她进来状态有些不对。”

“上回去看云夫人，的确是脸色很差，这一次病了很久吗？”他也知道阿娘的身体不好，听闻颇有些担心，“师父送的人参养荣丸还有没有？没有我叫人再去做一批。”

“有是有……只是……”我发愁的叹气，“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我们俩往日练功拆招在点心铺的后院，天冬对我没精神的状态十分担忧，可也没什么好办法，正在这时，掌柜一脸慌张闯进来。

这点心铺从上到下都知道无事不得擅闯后院，规矩几年未变，掌柜又是老人了，若无大事断不至于如此，因而我和天冬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脸严肃听掌柜喘匀了气道：“少东家！筝小姐！不好了！”

他表情严肃：“东家传了消息，边关告急，军队哗变！”

“什么！”我变了脸色。

外祖父还在那里！

当年苏家败落，外祖父被收了兵权又降了职，苏家军打散重组，分散到各个其他队伍中，等于说是苏家多年累积一招瓦解，可外祖父一心只有保卫国家，便是这样也没有气馁，仍然坚持守在边关。

可若是军队哗变，那他……

天冬安慰我：“你先冷静一下，不一定是最坏的结果。”

掌柜面露哀痛：“老将军……去了。”

一下子，我表情空白。

外祖父走了？

自童年一别，我总觉得等我长大，羽翼渐丰，带上阿娘远走京城，我们便能一家团聚，可如今……

竟阴阳相隔！

“老夫人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也……跟着去了。”

掌柜一口气说完：“东家收了消息，立刻赶往边关，只留下口信，要我们听少东家和小姐的，不知当地情形如何，如今……消息应当是已经传到京城了。”

果然，回去的路上，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这件事，我只庆幸一点，阿娘足不出户，又没有外人能造访小院，她不知道，便不会伤心。

可我没想到，在我外出的时候，郑春芯竟然来了一次。

我拖到天黑才回了家，打着若是阿娘睡下，至少明日才需要骗她的主意。

可我没想到，我瞧瞧回了院子，里头明明一片漆黑，正当我要蹑手蹑脚回房时，阿娘却忽然出声：“回了？怎么这么晚？”

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阿娘，我才是要说呢，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最近生了病，您要多注意身体，入夜了院子里风硬，快回房睡吧。”

阿娘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静静看了我一会儿问：“你就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我心里一突，嘴上还在装傻：“什么？您是问我为什么这么晚回来？还不是天冬，非要拉着我练他新学的一套掌法……”

“边关告急，你外祖父外祖母去世的消息，为什么不说。”

她轻轻道。

我一下哑了火。

“竟然是真的，我还当她说来骗我，不过是为了气我，原来是真的。”

阿娘站起身，单薄的身形摇摇欲坠。

“娘！我不是有意的！”我想辩解，也想问她口中的‘她’是谁，可下一秒，阿娘竟然昏厥在地。

那一夜的兵荒马乱现在想已经记不清了。

我绑了个大夫上门，看了阿娘，他捻着胡须摇头，连费用也不肯收就走了。

原本我以为行过及笄礼，我已经是个大人了，还幻想着自己带着阿娘离开京城，可那段时间，我才清楚看到了我有多无能为力。

阿娘一日日昏睡着，带来的每个大夫连方子也不肯开，师父去了边关，不久后连消息也断了。

天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