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并不简单(1 / 2)
直到一个时辰后,李妈妈才满腹心事从房中离开。
香盈看了眼压抑阴沉的天色。
“这天气跟你脸似的,说变就变。”
空荡闺房里,幽幽响起男人嗓音,不急不缓,温文醇厚。
是姜晏同的声音,他对着自己说话时,语气总是这样低柔。
香盈怔了怔,很快将视线转到梳妆台前。
姜晏同穿着里衣,对面女子只着抹胸,下面穿了一身粉色银丝勾花百水裙,裙摆凌乱落在榻上,像朵绽开荼靡的花儿,边缘隐约露出白皙脚趾。
有个身着月白衣裳的姑娘跪在床下帐外,脊背微弯,露出的手腕上有四五道割伤,似乎脆得一折就能断裂。
旁边还有个丫鬟,趾高气昂往她头上正淋着一些黑乎乎的药汁。
汁水从发顶流淌到她脖颈,额头上甚至还有几片黝黑药草挂着,一团团黑渍在月白衣衫上绽开,整个人瞧着狼狈不堪。
隔着镜子,香盈认出来那丫鬟就是明日会在京郊割伤她的人,也认出下面虚弱纤瘦的人是自己。
?
她从来没瘦成这鬼样子过,而且手腕上为何会有四五道割伤,又怎么会再次跪在阮梨姜晏同床下?
砰得一声,药盏四分五裂,碎瓷片落了一地。
那小丫鬟狠狠搡了香盈一把,恶狠狠道:“好啊你个贱蹄子,下药害我们夫人就算了,还发脾气摔碟子砸碗的,当国公爷不在么!”
国公爷?
姜晏同未来会承袭爵位?
好像也不算意外。
姜鹤春如今残了,又不肯娶妻延绵子嗣,而姜晏同仕途正盛,又颇得当今天子器重,承袭爵位也在情理之中。
香盈心如擂鼓,一边想一边贴近去看,生怕漏过任何细节。
“行了行了,吵的头痛。”阮梨抚了抚发髻,有些不耐。
丫鬟立刻不再说话,双手擒着香盈胳膊,想让其跪到碎瓷上去。
身子挣扎间早已被割出血痕,我月白裙衫上浸出道道嫣红,香盈攥紧拳头,看着自己痛得脸色煞白,浑身在抖。
“你何苦再这样折磨她,真折腾没了,你以后可怎么办。”
是姜晏同。
阮梨勾唇,一双美眸明艳夺目。
“晏郎是担心我以后的安危,还是心疼床下的那人跪久了会痛?”
男人不答,视线却似有若无往下扫了一瞬,语气稍冷。
“被她扫了兴,心里不舒坦,也不想看见她,你若是要罚,那我便先行离去,这春宵不度也罢。”
“晏郎。”阮梨抱住他,呼之欲出的莹白娇软紧紧贴着男人宽阔背脊,她轻轻哼了一声。
“好吧,那不罚,叫她起来,然后在旁边看着服侍算了。”
“夫人大发慈悲叫你起来呢!”
丫鬟尖锐声音格外刺耳,跪着的人依言站起来,身子摇摇欲坠,扶着旁边木架才得以站稳。
姜晏同似是皱眉要说什么,被阮梨吻了回去,帐子倏然而落。
什么也看不见了。
香盈坐在绣墩上,满脑子都是自己形容枯槁,瘦小忍辱的模样。
李妈妈说得对,阮梨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她慢慢走到房间最东面,那里是一整排的药柜,伸手拿了几味药出来,香盈用力捣成碎末。
翌日一早,姜晏同的车马就在角门等着。
桔梗捧着一件鹅黄银丝锦绣百花裙,又拿了同色帷帽放在香盈手边。
因为要遮唇上伤口,香盈抹口脂时反复多上了几次,颜色愈加艳丽鲜亮。
“姑娘真的不用奴婢们跟着一起吗?”
“嗯。”
铜镜中也是只有她一人与姜晏同出门,香盈怕带了会有所变故,因而执意只身而去。
“想吃糖腌梅子,你跟木棉做好了,乖乖等我回来吃。”
一路走到角门处,忽然感觉有道冰冷视线在打量着自己。
香盈秀眉微颦,停下步子往右后方看了一眼,刚好有四五个端着铜盆的丫鬟经过,她便没多在意,又转了身离去。
不多时,丫鬟们身影消失,露出不远处亭中一站一坐的主仆二人。
天樾道:“表姑娘口口声声说喜欢主子,转头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跟晏三爷单独外出踏青,真是有够贪心的。”
姜鹤春一颗颗捻着红玉血珠,下唇还略红肿。
“漂漂亮亮?”他沉声反问,心里轻轻冷哼。
哪里找的口脂,颜色丑得像刚吃了小孩。
察觉主子不悦,天樾讪讪一笑,不再多言,陪同姜鹤春一起往蒋氏所在的庭院走去。
另一边香盈已经到了马车前。
姜晏同长身而立,见到人来忍不住挂上柔和笑脸:“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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