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糖果（1 / 2）

等齐越知卸完妆，换回自己的衣服时，外面已是明月低垂。

导演组那边选定的是附近一家隐密性很好的私房菜，并留下了一辆保姆车来接送他和谈绥。

路上的齐越知格外沉默，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更加明显了，但谈绥能感受到，和白天的冷漠不同，那时的他底色是鲜活的，看似不易接近，但内心并不排斥他的靠近，像是刻意亮出爪子的小猫，但此刻的齐越知似乎陷入了某种哀伤里，低落的情绪仿佛能融入沉沉的夜色。

齐越知放空的眼前突然出现一颗奶糖。

“给。”又刻意解释了一句，“昨天在便利店买的，习惯每次出门带上一颗。”

齐越知神色复杂的看着那颗糖，半晌，从谈绥手中拿过，浓郁的奶味伴随甜蜜的滋味在舌尖慢慢化开，齐越知心口的沉闷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他没想到谈绥还保留着这个习惯，以前的齐越知并不算一个自律的人，经常做图到深夜，作息颠倒，吃饭也是想起来才扒拉一口的事。

直到和谈绥恋爱后。

那天谈绥约了他十点去看电影，结果前一天晚上他兴奋做图到凌晨五点多，早上被九点半的闹钟call醒后还和床铺缠绵了十分钟，等他终于惊醒时，只来得及换好衣服，匆匆洗漱一番便朝约好的校门口赶去。

结果就是，等他狂奔到门口见到谈绥时，却是两眼一黑朝地面扑去，幸好谈绥反应及时，快步向前将他扶住。

靠在谈绥肩上缓了好一会儿，齐越知才感觉眼前清明起来。

他抬起头觑了一眼谈绥的表情，果不其然在浓浓的担忧之下还压抑着一丝怒火。

伸手怀住谈绥的腰，齐越知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了一点撒娇。

“我想吃街尾那家阿婆的馄饨。”

齐越知微长的头发本就在颈间撩拨出一丝痒意，此刻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更是直白的喷洒在肌肤上，带来阵阵微妙的酥麻感。

谈绥的身体越发僵硬，控制不住的红晕从颈间向上弥漫，烧得他整个人晕乎乎的，原本隐藏的怒意此刻也是烟消云散。

他带着齐越知先就近在校门口附近的小卖铺买了一小块巧克力，然后又慢悠悠的晃荡到街尾去吃馄饨。

虽然齐越知自认为只是低血糖的小事，但谈绥却很在意，自那之后，谈绥就开始格外在意齐越知的作息，每天固定时间的早安晚安，送到宿舍楼下的早餐，以及随身带着的各类糖果。

彼时，初尝恋果的齐越知只停留在这些关切的甜蜜中，让谈绥一步步侵入到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却不知正是自己的退让让隐秘的欲望在暗处恣意滋长。

-

等他俩到的时候，只剩下了俞萧和夏屿中间两个挨着的空位，两人分别挨着自家好友坐了下去。

见齐越知神色恹恹，俞萧探过头去悄悄问道：“累了吗？还是有人惹你生气了？”

俞萧的重音落在“有人”上，很明显意有所指。

齐越知摇摇头，和现在的谈绥的确无关。

俞萧明显觉得今天齐越知的状态不对劲，谈绥的出现太出乎意料，当初要是知道会有谈绥，他怎么也不会拉着齐越知来陪他录制节目，只是齐越知今天的表现也很奇怪。

但现在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俞萧只好将所有的好奇咽回去。

因为明天大家都还有录制，因此今天的聚餐就只是简单吃一顿聊聊天。

齐越知借口上厕所溜了出去打算透透气，他按照进来时的记忆走到了一处阳台，幸而这里没人。

今夜的月色如水般澄明，星星稀稀疏疏的几颗挂在天幕中。

齐越知想抽烟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了，即使当初和谈绥分手时也没有，那时的齐越知总觉得他和谈绥还没有结束，谁知道之后对方却是完全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决绝，不留余地。

直到刚刚俞萧悄悄和他说的消息，他才知道就在分手后的一个月，谈绥就出了车祸。

齐越知出神想着的同时，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了。

齐越知转头看去，身后的人逆着光，只映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有烟吗？”齐越知随意地问道。

虽然看不真切，但齐越知能感觉到对方骤然紧蹙的双眉。

好一会儿，才见对方有动作，似乎打算从外套的口袋里拿什么。

齐越知挑了下眉，不知道该惊讶对方也开始抽烟了，还是惊讶对方会把烟给他。

黑暗中，对方伸出手，齐越知朝他的掌心摸去，指尖触碰到的却是吱嘎作响的糖纸。

“只有这个，在前台拿的。”谈绥将糖反扣在齐越知掌心，“既然已经戒了烟，就不要再抽了。”

齐越知倏然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戒了？”

谈绥走近，和他一起倚在阳台的围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