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1 / 3)
《中土盛世录》如此记载这场百年一遇的婚礼:
这是辛丰和大容真正意义上的合并。大容王风畅在登基成为辛丰王时还没从大容退位,他执掌两国权倾天下,在中土风头无量。但熟者皆知,新王对权势从不热衷。他这么做,不过想给挚爱一个盛大的婚礼。
纵使辛丰朝上反对声在大婚当日都未歇停,民间浪潮般的呼声却足以将不和谐的声音挤去。辛丰民间不知出于怎生判断,对新皇和新后发自内心爱戴,尤其对新后的拥立,简直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之后的历史可以证明他们赢下豪赌,成为盛世的子民,终其一生活在令他们骄傲的国度。
这场仪式过程相当复杂,辛丰王带着望不到头的迎亲队伍和贵重婚礼于巳时抵达万仞山,在可能宫大殿亲迎新后。身穿吉服的辛丰王气宇不凡,亲自将头戴红盖的新娘抱下山。没有一段皇家婚礼会有这种亲民桥段,但在辛丰王的坚持下,抱人下山反而成为整场婚礼最新奇的部分。响彻城郭的爆竹声中,山上学子和山下城民差点将山道挤瘫。此举让观者感觉这场仪式绝非政治联姻,迎娶心上人的喜悦在这一抱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从此“抱上花轿”成了中土婚嫁的新潮流。
正礼则在辛丰皇宫,他们抵达辛丰已在午后。那是庄重而繁琐的流程,新后坐着二十人抬的豪华婚辇,在万众瞩目和虔诚跪拜中自城门经通乾大道入宫。金锤击鼓声中,帝后携手,上承坤坛祭拜天地,告庙册后。相对轻松的是晚宴,辛丰群臣和大容新贵在宴上互通有无,致使闭宴时间比预定晚去半个时辰。辰时过后,帝后才在礼官引导下入锦鸾宫。
…………
上次来乾都,通乾大道上龙形长队,走的是风宿恒的送葬队伍。这次重回,却是她坐着婚辇,被盛大隆重的仪式引进宫。
正因为来过乾都,知道通乾道贯通南北,很长,所以栖真相信她的时间还很充足。
今日她时刻被人簇拥,从回真洞出来至今,这是她唯一独处机会。
婚辇抬得很稳,感受不到颠簸。婚辇四周围着大红锦笼,和外界视线隔绝。婚辇外齐宣的鞭炮和欢呼沸反盈天,辛丰百姓出乎意料地热情,头顶的珠冠重得她脖子直不起来,三重精绣婚服更让人汗湿衣襟……所有这些,都让栖真诚惶诚恐。
但此刻汗湿的手心并不完全为此,她揭开盖头透气,太需要新鲜空气来平复恐惧又好奇的心。
她知道今天是自己的大日子,和风宿恒一路走来实属不易,她能恢复自由下山完成期盼已久的婚礼是多么幸运。
若今早没有走进回真洞,她的状态想必更佳,应该激动、期盼,心怀憧憬。
但时间无法倒回,她去过了回真洞,见到了王座上的重离。
思绪飘到今早洞中……
“当你看到我的AI影像,代表我已经离开,只有你一个人待在洞里,否则这段影像将永远无法开启。”
栖真平复心跳,走近几步,发现王座上的身影确实并非重离亲临,不过因为AI太过逼真,她乍看错认。
“栖真。”重离无机质的声音在继续:“觊觎你五百年,你该归我所有,没把你带走是我的失败,但你不要妄想摆脱我,一生一世都不可能。”
“你一直说你在这个世界爱上一个男人,你可以为他抛弃一切,但你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上什么人。看完这个,如果你还不明白,每晚03:43会给你答案。”
强烈的迫切和隐隐的恐惧啃噬她一路,栖真深吸口气,从袖袋里掏出那颗龙眼似的果子。
不错,这就是当年她在英晚瑢的异度空间吃下的那种百答果。
重离也有百答果,想来大容那株源自他手,毕竟他才是大容真正的神明。
这次他想通过这颗红色果子,给她传递什么信息?
栖真紧张吞咽,终是将其吞下。
脑中针尖微芒,白光直袭脑门,一段段影像电影般在脑中闪过。
那是阿恒的记忆!
她看到了阿恒的记忆,点点滴滴,一开始是它变成他,到最后,则成倒卧加充栏上的白骨。
栖真拽紧膝上婚服,直到指节发白。
她出生于1995年,中国申城,父母虽然走得早,但她对他们一直都保有完整的记忆。
可现在重离借阿恒的记忆告诉她,不是的!她根本不是现代人,她出生在诺亚纪年,海底生巢。是阿恒给她植入记忆,把她投到现代,只为让她重生。
而她到现代的日子是2013年2月28日。
2013年2月28日……栖真不可能忘记!
因为就在那一天,她惨遭歹徒劫持。
难怪那次事件之后她怕人、少言、多梦,身体虚弱,动不动拉肚子,记忆还模糊混乱——顾医生说这是她被劫持后的PTSD,现在她知道了,那不过是一个诺亚人在新时代的适应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