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血指甲盖（1 / 3）

崔染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她像往常一样弯腰，身体靠着一侧的把干，绷直脚背，伸进舞鞋。

抵到鞋尖一刻，她就倒地不起，疼得面部抽搐，手吃力的去碰脚尖。

殷红的血从鞋尖渗出，快速地染红至鞋跟。

练功房内空无一人，崔染吃力地用胳膊肘抵着地面，想借力起身。

17:38分，她才颤颤巍巍地起立，扶着把干，一点点挪向门口……

…

上课铃响，保安拉开门走进来，带着一股烟味。

温霖雨转身准备离开，瞥见身侧的江慕言正递给保安一包烟。

她走出监控室的时候没忍住，扭头看后面悠哉悠哉的江慕言。

他自出来后就把手抄进校服的衣兜里，校服宽大，被风吹的贴着他胸口，勾勒出深深浅浅。

温霖雨赶紧移开视线。

江慕言一脸刚睡醒样，也不管自己的样子、衣着得不得体，满脸无欲无求，正踱着步子朝教室方向走。

“你抽烟？”温霖雨开口。

江慕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回：“不抽。”

“那你怎么随身带烟？”

江慕言这时才舍得把注意力分给她一点，脚步放得很慢。

“温霖雨。”。

“嗯？”

“这不是烟，”顿了片刻，抬眼看温霖雨，带着一种操控全局，不容置喙的语气，“是人情世故。”

说着便迈开步子往十五班走，依然慢悠。

相对于同龄人，江慕言做事确实稳妥成熟。

不是那种思前想后的小心翼翼，是那种游刃有余，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轻轻松松就拿捏人情世故。

既不落人话柄，也不欠人人情。

温霖雨走进班里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课了，这节课是历史课。

她最讨厌历史了。

历史老师给了温霖雨一记严厉但温柔的目光，催促她赶紧回到座位上，她歉意地点头，快步向里走。

温霖雨坐回座位，翻开历史书，这书刚刚她走之前是摊开的，现在却合上了。

书本的夹缝中，是七八条断裂的指甲片，做美甲时的延长甲片。

其中，有两片是完整的，背面还带粘连着本甲，隐约能看到血迹，其余均断裂，裂口不规整，像是被人故意掰断的。

温霖雨没有掸掉，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将书缝里的指甲一片片地拾起，放进信封里，塞进桌子。

这一笔笔账得算清了。

随后她抬起头，把目光投向第一大组的段誉儿。

段誉儿端坐着，大概是感觉到了来自左后方的注视，回过头看，正好与温霖雨对视。

温霖雨记的很清楚，那会儿是早上10:32分。

深秋的金光透着窗子正好打在一大组的座位上，空气中都能看见细细腾起的烟尘。

段誉儿的侧脸被照得雪亮，呈现出一种几近病态的苍白，两腮肿胀，脖子也变得浮肿，原本分明的下颌线消失了。

她琥珀色的瞳孔因为阳光的直射猛地回缩，像黑夜里的猫眼，闪着异光。

可她明明在阳光下。

温霖雨移开视线，往下。

段誉儿的十根拇指上缠着纱线，其中一个还透着殷红。

温霖雨听孙淼提过一嘴，段誉儿情绪不稳定，很极端，有精神性进食障碍。

现在看来，是真的。

等温霖雨低头看课本的时候，段誉儿依旧在眯着眼打量她，直到老师喊她名字，全班的目光注视到她身上时，她才转头，收回视线。

下午的时候，孙淼起身收历史作业。

她是历史课代表。

孙淼走到温霖雨座位的时候，温霖雨把卷子递给她，她低着头，避开温霖雨的目光，两指捏着卷子另一侧，准备抽走。

抽不动，温霖雨很用力地捏着。

最后伴随着“呲啦”一声，卷子被扯成了两半，吸引了整个班的注意力。

台上的历史老师皱了皱眉，朝这边看来。

孙淼有些错愕，扶了扶鼻子上的镜框。

段誉儿也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

她正一手撑着下巴，侧身朝这边看来。

班级里传来窃窃私语声，老师将书重重地敲两下讲台，大声喊，“安静！安静！”

温霖雨忽然起身，议论声戛然而止。

她在众人注视下走到讲台前，对着老师说了几句话，老师点点头，对孙淼说，“课代表带她去办公室拿张新的卷子。”

孙淼闻言点点头，带着温霖雨一前一后朝办公室走去。

孙淼走的很快，像是在刻意保持距离。

办公室内，空无一人。